莲花楼内,炭火烧得噼里啪啦,火光映红了整个房间,却驱不散榻上人周身的寒气。
云昭紧闭双眼,睫毛上凝着一层细霜,像是被冰雪覆盖的睫毛,唇色青白如死。
李莲花不断用热毛巾擦拭她的手臂,可刚触到皮肤,毛巾便结了一层薄冰,仿佛她的身体里藏着一个冰窖。
“怎么会这样……”方小宝捧着药碗的手在发抖,声音里带着哭腔,“泊蓝人头不是解毒圣药吗?怎么越解越糟糕?”
“毒解了,寒毒却反噬到了她身上。”李莲花声音沙哑,指腹着云昭腕间那道泛着蓝光的伤口,眼神里满是自责,“这本该是我的劫。是我连累了她。”
窗外骤雨敲檐,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李莲花猩红的眼尾——那里隐约浮现出火焰状的血纹,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的印记。
子夜时分,整个莲花楼都沉浸在一片寂静之中,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
突然,云昭的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她心口处迸发出刺目的蓝光,仿佛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她体内挣扎。
而李莲花按住她肩膀的掌心却诡异地泛起红光。
两色光芒交织间,云昭“哇”地吐出一口冰碴,而李莲花袖中的南胤玉佩竟自行浮到半空——
“啪!”
玉佩炸裂,一只米粒大小的赤红甲虫振翅飞出,径首钻入云昭口中!
“业火痋?!”李莲花徒手去抓,却迟了一步。
甲虫入体的瞬间,云昭周身寒霜尽褪,而他自己后背却突然裂开一道血口——
没有流血,反而涌出熔岩般的金红液体!
方小宝吓得打翻了烛台,火苗一下子蹿了起来,他惊恐地大喊:“你、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黎明时分,窗外的雨渐渐停了,云昭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
李莲花瘫坐在榻边,背后衣衫己被灼穿,露出底下缓缓愈合的狰狞伤口。
他苦笑着展开角丽谯临死前塞给他的绢布:
【业火痋母,以血脉为饲。宿主体寒,则饲主承其炎。共生共死,是为南胤皇族禁术。】
“所以……”方小宝声音发颤,眼睛瞪得圆圆的,“云姑娘现在和你……”
“命脉相连。”李莲花轻轻握住云昭回暖的手,眼神里满是温柔和无奈,“我早该想到的……当年破庙里,她给我喂的血……”
话音未落,云昭突然睁开眼,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调侃:“李……相夷?”
她指尖抚上他眼尾未褪的血纹,恍惚一笑:“真难看……”
李莲花忍不住笑起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只要你好,再难看也值了。”
三日后,云昭己经能下床走动了。
她的气色好多了,虽然还显得有些虚弱,但己经恢复了往日的灵动。
方小宝神神秘秘地捧来一个木匣,眼睛里闪着兴奋的光:“我在一品坟附近捡到的!”
匣中竟是一本焦黄的《本草纲目》——云昭当年落在西顾门废墟的医书!
扉页上还有她随手画的莲花涂鸦,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等我来娶你。”
李莲花耳根通红,伸手去抢,嘴里还嘟囔着:“这明明是我写的,怎么成了你的了?”
云昭却将书紧紧抱在怀里,笑得一脸得意:“原来李大门主,早就对我图谋不轨?”
就在这时,狐狸精突然叼着个东西冲进来——是那半块没送出去的兔子糖人,十年过去,竟被蜡封得完好如初。
方小宝忍不住调侃:“李莲花,你这糖人是不是准备了十年?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送给云昭?”
李莲花脸更红了,支支吾吾地说:“这、这不是……”
云昭接过糖人,轻轻咬了一口,笑得眼睛弯成月牙:“十年的糖人,味道还是一样甜。看来你的心意,也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