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之滨,黑云压城,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乌云笼罩,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海浪汹涌,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李莲花独立礁石之上,红衣猎猎作响,如同十年前那一战时的英姿飒爽。
只是这次,少师剑的剑穗上多了一枚褪色的兔子糖人——那是云昭今晨偷偷系上去的,她知道李莲花一定会明白这枚糖人背后的意义。
“非要打?”云昭攥着李莲花的袖角,眼神中满是担忧。
她体内的业火痋躁动不安,指尖不断结出冰晶,仿佛随时都会失控。
她轻声说道:“我们可以……”
“有些债必须还。”李莲花轻抚着她发间的玉簪,眼神坚定而温柔,“比如十年前那一掌。”
他看向远方,海雾中,笛飞声的银舟破浪而来,银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云昭咬了咬唇,她知道,这一战,己经无法避免。
刀剑相击的瞬间,整片海域仿佛都被点燃了!
李莲花眼中血焰暴涨,少师剑竟熔成赤金色,剑身散发着炽热的光芒,仿佛要将一切烧毁。
而笛飞声的悲风白杨却凝出漫天冰霜,寒气逼人,两股力量在空中激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住手!”云昭突然冲进战圈,她的身影在两股力量的夹击下显得无比渺小,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勇气。
“噗!”刎颈剑贯穿她的心口,鲜血瞬间溅在两人刀剑上。
李莲花和笛飞声的动作都僵住了,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你……”笛飞声惊怒交加,眼神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
云昭却笑着握住剑刃,鲜血顺着她的手指滴落,她虚弱地说道:“悲风白杨……至寒内力……正好克制业火反噬……”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只有这样,才能让你们都解脱。”
李莲花接住坠落的云昭,她的身体轻得仿佛没有重量。
他看着她心口插着的剑,那竟是十年前东海决战时,他遗失的那把刎颈剑!
“傻瓜……”云昭咳着血,却依然笑着,“这下……真的……命脉相连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神也渐渐变得迷离。
笛飞声单膝跪地,体内冰火交织,痛苦得几乎无法呼吸。
他抬起头,眼神中满是困惑:“为何选我?”
云昭望向李莲花泪流满面的脸,轻轻说道:“因为……只有你能……让他……彻底解脱……”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仿佛在诉说着什么未了的心愿。
海天交界处,朝阳突然刺破乌云,金色的光芒洒在大地上,仿佛在为这场终局写下最美的注脚。
东海之战后的第三年,江湖上己经鲜少有人再提起李相夷的名字。
他的传说渐渐被岁月掩埋,只留下一些零星的传言。
有人说他疯了,带着一具冰棺隐居雪山,独自对着冰封的世界喃喃自语;也有人说他死了,坟头开满了血色莲花,仿佛是他未了的情缘在世间最后的留念。
只有方小宝,每月初五都会雷打不动地来到莲花楼打扫。
尽管这里早己蛛网密布,灰尘满地,但他依然会仔仔细细地擦拭每一处角落,仿佛在等待着什么永远不会回来的东西。
这日,他像往常一样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突然愣在原地,眼睛瞪得圆圆的,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积灰的桌面上,不知何时摆着一个新鲜的兔子糖人。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糖人上,反射出一丝丝温暖的光芒。
方小宝的手指轻轻触碰糖人,仿佛触碰到了某个遥远的梦。
他的眼眶渐渐,低声呢喃:“师父,你真的回来了吗?”
第十年冬至,方小宝在莲花楼前等到了一场雪。
雪花纷纷扬扬,覆盖了整个小镇,仿佛给这个世界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纱衣。
方小宝裹紧了身上的棉袍,哈着白气,眼睛却紧紧盯着远处的雪幕。
雪幕中,一个青衫人撑着伞缓缓走来,伞下两道身影挨得极近。
左边的人咳嗽着,往右边的怀里躲:“都怪你……非要这时候上山采药,咳咳……”
右边的人笑着,轻轻摘掉她发间的雪粒:“夫人教训的是,是我不好。”
方小宝的茶盏“咣当”一声落地,他瞪大了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师、师娘?!”
云昭鬓边一缕银丝在风中轻晃,她的心口处隐约露出一道疤痕,那是刎颈剑留下的痕迹。
她微微一笑,声音温柔而熟悉:“小宝长高了。”
方小宝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他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云昭和李莲花,声音带着哭腔:“你们真的回来了!这些年,你们到底去了哪里?”
李莲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对不起,小宝。这些年,我们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又十年,嘉州城新开了家医馆。
医馆的招牌上画着一朵莲花,清新而雅致,引得路人纷纷驻足。
小徒弟好奇地问柜台后的女子:“师父,为什么咱们招牌要画莲花呀?”
女子还未答,里间传来一个清朗的男声:“阿昭,黄连放哪了?”
“自己找!”她扭头凶完,却从袖中摸出一个褪色的糖人,轻轻放在向阳的窗台上。
阳光洒在糖人上,映出一丝丝温暖的光晕。
窗外细雨如丝,有黄狗欢叫着穿过长街,仿佛在为这平静的日子增添一丝生机。
女子看着糖人,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轻声说道:“师父,你放心,我会一首在这里等你。”
岁月流转,江湖的风波早己远去,但有些东西,却永远不会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