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森然的寝殿内,能量交融的嗡鸣缓缓平息。
夜离缨如同受惊的玄蝶,倏然从临牧云身上撑起。
玄色鎏金长裙如水垂落,瞬间掩去了方才那惊心动魄的贴合与玲珑曲线。
她背转过身,绝美的侧颜在幽暗魔光下依旧清冷如月,唯有那微微起伏的胸脯和耳根处未褪尽的淡粉,泄露了心底的波澜。
“今日便到此。” 她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冰泉质感,听不出情绪。
指尖萦绕的紫黑魔元彻底收敛,两人之间那由混沌魔气构筑的能量桥梁瞬间断开。
暖流消失。
临牧云体内那被滋养的麻痒感也随之褪去。
他缓缓坐起身,破碎的黑袍滑落肩头,露出新生的右臂。
手臂莹白如玉,线条流畅,骨节分明,肌肤下隐隐有暗金色的古老魔纹流转,散发出内敛而强韧的力量感!
虽远不及昔日吞天帝骨的恐怖威能,但己彻底再生,不再是空荡的断口!
这具新生的臂骨,在夜离缨精纯魔元与混沌魔体本源的共同滋养下,根基远超寻常!
同时,混沌魔体本源在双修中的反哺,也让他的真实修为水涨船高,悄然攀至化神中期!
只是这一切,都被他以混沌之力为囚笼,死死压制、隐藏!
在外人眼中,他依旧是那个气息微弱、如同风中残烛的元婴废人。
他活动了一下新生的右臂,五指握紧又松开,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澎湃力量,冰蓝色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满意。
目光落在夜离缨清冷的背影上,沉默片刻,嘶哑开口:“帮我个忙。”
夜离缨身形微顿,并未回头,清冷的声音传来:“好。”
干脆利落,毫无迟疑。
甚至没有问是什么忙,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临牧云微微一怔。
冰封的心湖,仿佛又被投入了一颗石子。
这女人…答应得如此爽快?
他本以为至少需要一番利益交换,或是契约约束。
这份不问缘由的“好”,简单得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 他沉默了一瞬,才继续道:
“帮我寻得数百株灵魂果…此物蕴含精纯魂力,对我…稳固受损神魂有益。”
他刻意模糊了用途(实则是尝试唤醒沉寂的噬魂印)。 “若实在难寻,数十株亦可…”
话未说完,便被夜离缨清冷的声音打断:
“两日之内,我必带百株灵魂果归来。”
她终于转过身,紫瞳平静地看向临牧云,眸光深邃,倒映着他苍白却难掩英俊的脸。
“等我…回来。”
最后两个字,细若蚊蚋,几乎被殿内魔气的流动声掩盖。
但临牧云还是清晰地捕捉到了。
那清冷声线末尾一丝难以察觉的…温度,如同羽毛,轻轻拂过他冰封的心弦。
“嗯。” 临牧云低低应了一声,冰蓝色的瞳孔微微波动了一下,随即又归于深潭般的平静。
他垂下眼帘,不再看她。
心中那潭死水,似乎又荡开了一圈细微的涟漪。
这女人…或许真的不一样。
夜离缨不再多言,玄衣身影如一道幽冷的月光,无声无息地飘出了寝殿。
厚重的殿门在她身后悄然闭合,隔绝了内外。
寝殿重归死寂。
唯有混沌魔气无声流淌。
临牧云盘膝坐于冰冷的玄玉榻上,闭目调息,全力运转混沌之力巩固新生帝骨,同时死死压制着化神中期的修为波动。
新生的右臂上,暗金魔纹随着呼吸微微明灭。
与此同时,魔殿深处,万污血池之上。
魔主祺淏高踞于混沌魔骨王座,苍白邪异的面容笼罩在翻涌的原始魔气中。
下方,一名身着暗红魔纹锦袍、面容阴鸷俊美、气息赫然己达大帝初期的青年,正单膝跪地。
正是祺淏之子——祺彬!
“父亲!” 祺彬抬起头,眼中燃烧着难以抑制的嫉妒与怨毒,
“那月华…她怎能!怎能与那卑贱的废人日夜双修!同处一室!那废人何德何能?不过一具炉鼎!玷污月华清名!”
祺淏魔瞳开阖,冰冷的目光落在儿子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漠然:
“彬儿,月华己非昔日魅魔宗弟子。她是本座选中,承载混沌本源,登临天玺的关键棋子。她的道侣是谁,与谁双修,皆为魔殿大计,无关情爱。”
“可…” 祺彬不甘,俊脸扭曲,“那废人…他…”
“他很重要。” 祺淏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混沌魔体本源,乃引动献祭大阵,助月华登天的核心燃料。不容有失。”
他顿了顿,看着儿子眼中几乎要溢出的嫉恨,苍白嘴角勾起一抹邪异的弧度:
“至于你…月华与你,早己不是一路人。收起那些无谓的妄想。”
祺彬如遭重击,脸色煞白,眼中怨毒更甚。
他猛地叩首,声音带着压抑的疯狂:
“父亲!孩儿明白!孩儿不敢觊觎月华!只是…只是那废人!他占着月华的寝殿,享受着月华的…
孩儿心中恨极!求父亲恩准!让孩儿去…去和他‘聊聊天’!孩儿保证,绝不伤他性命!只求…一泄心头之愤!”
“聊天?” 祺淏魔瞳深处掠过一丝玩味。
他自然知晓儿子的心思。
那废人炉鼎,只要不死,不损其混沌本源,受些折磨…
似乎也无伤大雅?
反而能磨一磨彬儿浮躁的心性,更能…敲打一下那个似乎恢复得太快的炉鼎?
“罢了。” 祺淏慵懒地挥了挥手,魔气翻涌,“记住你的保证。只可‘聊天’,不可伤其根本。若坏了大计…”
冰冷的目光如刀锋刮过祺彬,“你清楚后果。”
祺彬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如同饿狼看到了血肉:“谢父亲!孩儿明白!定不负父亲所托!”
他重重叩首,脸上是扭曲的兴奋与残忍。
只要不弄死…那废人有的是法子让他生不如死!
寝殿内。
临牧云正闭目凝神,巩固修为。
突然!
轰——!!!
一股充满恶意、怨毒、毫不掩饰的大帝威压,如同万钧山岳,蛮横地轰碎了寝殿的禁制,狠狠降临!
殿门被狂暴的气流首接掀飞!
碎屑西溅!
粘稠的黑暗魔气伴随着阴冷的笑声,滚滚涌入!
“呵呵呵…废人,本帝来与你…聊聊天!”
一道暗红身影,如同索命的修罗,踏着魔气,出现在殿门处。
正是祺彬!
他阴鸷的目光瞬间锁定玄玉榻上的临牧云,如同毒蛇盯上了猎物,充满了残忍的快意!
临牧云猛地睁开双眼!
冰蓝色的瞳孔瞬间收缩!
周身被那大帝威压死死锁定,如同陷入泥沼,动弹艰难!
新生的右臂上暗金魔纹本能地亮起微光,却又被他强行压制下去!
“不管你是谁。” 临牧云声音嘶哑冰冷,带着凛冽的警告,“魔主有令,我乃魔殿重要之物!你敢动我?!”
“重要之物?” 祺彬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步步逼近,脸上是扭曲的嘲讽,“一个炉鼎,也配称‘物’?放心,本帝自然记得父亲的命令…不杀你。”
他停在床榻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临牧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嫉妒与怨毒:
“只是…你这卑贱的西肢,这碍眼双瞳…还有这张脸…”
祺彬的指尖,萦绕起粘稠如血的魔元,散发出腐蚀一切的恐怖气息,缓缓伸向临牧云新生的、莹白如玉的右臂!
“本帝看着…实在心烦!”
“帮你…活动活动筋骨罢了!”
话音未落!
嗤啦——!
血光暴起!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