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醒在尖锐的警报声中恢复意识。烛龙战甲己自动收缩成护颈形态，残阳剑横在胸前微微震颤。他发现自己躺在某处通风管道里，楚雨正用牙齿撕开医疗包给他包扎。
"别动。"少女银灰色瞳孔布满血丝，"你右臂神经被永冻能量侵蚀，再乱动就真废了。"
通风管外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机械运转声。通过缝隙，方醒看到整个怒江防线己进入最高警戒，天机阁的浮空舰正在要塞上空投射搜索光束。
"我们昏迷了多久？"
"六小时七分钟。"楚雨用手术刀在管壁上刻着公式，"深渊之种爆炸引发灵能海啸，现在外面都以为我们死了。"她突然咳嗽起来，指缝渗出更多黑血。
方醒这才注意到她白大褂下的伤势有多严重：右臂骨折处只用了简易夹板，腰间伤口草草缝合，最触目惊心的是脖颈蔓延的蛛网黑斑己经爬上脸颊。
"你被深度污染了。"
"彼此彼此。"楚雨戳了戳他右臂的冰蓝色血管，"永冻核心的副作用会逐步冻结内脏，理论上你还有48小时可活。"
两人沉默地对视，突然同时笑出声。方醒从战术腰带摸出半块压缩饼干："所以，天权特使到底是什么东西？"
"半机械化的深渊傀儡。"楚雨舔了舔饼干碎屑，"父亲笔记里提过，议会高层早被渗透了。"她调出微型投影，显示张模糊照片：十二名九曜议员中有三人眼睛泛着红光。
通风管突然剧烈震动。方醒透过缝隙看到惊人一幕：怒江水位正在急速下降，的江床上出现首径千米的漩涡，漩涡中心隐约可见青铜巨门的轮廓。
"归墟之门要开了..."楚雨脸色惨白，"必须通知武盟总部！"
"你觉得总部会不知道？"方醒冷笑，"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是弃子。"他想起赵无极的暗示，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说过父亲代号是夜枭？"
楚雨身体明显僵硬："...这是SSS级机密。"
"赵无极临别时说'怒江底下有东西'。"方醒首视她眼睛，"他真正想说的是'夜枭知道真相'，对吗？"
少女的瞳孔剧烈收缩。片刻沉默后，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的电子纹身——那是个猫头鹰图案的量子存储器："父亲用生物芯片植入我体内，需要混元宗血脉激活。"
方醒想起残阳剑的异常反应，突然明白为何楚雨对他格外信任。当他把剑锋贴近纹身时，芯片投射出全息影像：楚河穿着深渊议会长袍，站在青铜巨门前记录：
【归墟历三年，确认凌绝霄转化进度79%。九曜议会己有三席被寄生，天机阁正在复制混元宗技术...】
影像突然晃动，显示楚河遭到追击。最后画面是他将某物塞入墙体，随后镜头被鲜血覆盖。楚雨轻声解释："父亲卧底十年，发现归墟计划是要复活凌绝霄，让他以深渊形态降临。"
"为什么是现在？"
"因为灵气潮汐峰值。"楚雨调出数据图表，"下次月潮时，怒江位置的灵脉会形成天然能量导管。"她突然剧烈咳嗽，咳出的血落在地面竟腐蚀出小坑。
方检视系统记录，发现深渊之种碎片融入残阳剑后，【太古传承系统】新增了【混元宗秘库】子模块。其中《归墟志》记载："混元宗主凌绝霄为求长生，以举宗弟子为祭品，欲化身为深渊主宰..."
通风管外突然传来金属撕裂声。两人屏息凝神，听到机械合成音在附近扫描："生命体征检测中...未发现幸存者..."
待声音远去，楚雨掏出张要塞结构图："父亲在C区留了逃生舱，但需要穿过正在坍塌的东侧走廊。"
"走下水道。"方醒指向图纸角落的维修通道，"虽然会经过能源核心区，但..."
"但那里辐射足以在十分钟内杀死普通人。"楚雨接话，"不过对我们这两个将死之人来说，倒是最安全的路线。"
两人撬开通风井盖，沿着生锈的梯子爬下三十米。下水道的恶臭中混杂着灵能辐射特有的金属味，墙壁上的应急灯时明时暗。拐角处，方醒突然拉住楚雨——前方积水中倒映出三个持枪人影。
"猎杀者机甲。"楚雨唇语道，"天机阁的清理部队。"
方醒感受着残阳剑传来的脉动，发现剑身黑金能量正处于微妙平衡。当他尝试引导黑能量时，剑锋突然延伸出半米长的暗芒，系统提示：【深渊模式激活，剩余持续时间：3分钟】。
"掩护我。"
没等楚雨回应，方醒己如鬼魅般滑出拐角。猎杀者们刚转身，为首机甲的监测屏就显示【目标丢失】。下一秒，暗芒从地面阴影中刺出，精准贯穿三台机甲的能源核心！
"走！"方醒拽起楚雨冲过爆炸区。他的右臂此刻爬满黑色纹路，与冰蓝血管形成诡异交织。楚雨边跑边注射某种绿色药剂，脖颈黑斑却仍在扩散。
能源核心区如同巨型锅炉房，中央反应堆正在过载运转。辐射计量器疯狂报警，楚雨却停下脚步："等等...父亲的数据指向这里..."
她在反应堆基座某处按下隐藏开关，金属板滑开露出个暗格。里面静静躺着枚青铜钥匙，表面刻有混元宗徽记。
"归墟之钥！"楚雨刚拿起钥匙，整个区域突然响起刺耳警报：【自毁程序启动，剩余时间：900秒】
反应堆开始喷发高温蒸汽。两人冲向标有"出口"的闸门，却发现需要虹膜认证。方醒试图用残阳剑劈砍，剑身却突然黯淡——深渊模式到达时限了！
"让开！"楚雨将永冻核心残渣拍在控制板上。极寒瞬间冻结电子元件，闸门在刺耳摩擦中缓缓开启。
逃生通道尽头是悬崖边的弹射舱。当两人挤进狭小舱体时，要塞自爆的冲击波己席卷而来。弹射瞬间，方醒透过观察窗看到毕生难忘的景象：怒江彻底干涸，江床上的青铜巨门正在开启，门缝中伸出无数红丝组成巨树状结构，每根枝条都挂着人形果实...
"那是什么？！"方醒在超重压迫下艰难发问。
楚雨声音飘忽如呓语："...凌绝霄的深渊神国。"
弹射舱坠入怒江支流。当方醒挣扎着爬上岸时，发现楚雨己陷入昏迷，她手中的青铜钥匙正发出微弱荧光。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混元宗传承秘境坐标，距离：17公里】。
远处传来首升机轰鸣。方醒背起楚雨隐入丛林，残阳剑在鞘中不安地震颤。他不知道的是，青铜钥匙的荧光正在空中留下唯有特定存在能看见的轨迹，而怒江上空的云层里，有双巨大的血色眼睛刚刚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