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区的空气，从未如此滚烫过。
即便是当初“炎帝”萧燃还在时，他那狂暴的火焰，也仅仅是带来了物理上的高温。
而此刻，林默那一道【“幽灵之刃”选拔令】，却点燃了数千名幸存者心中，那名为“欲望”的、足以焚尽一切的熊熊烈火。
三天的时间，如同白驹过隙。
这三天里，整个工业区，都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内卷”状态。
矿渣清理的效率，提升了三倍。
废料搬运的速度，提升了五倍。
就连食堂打饭的大妈，为了多挣两个贡献点，都把勺子里的手抖毛病给硬生生治好了。
每一个人，都在用生命，去压榨自己的每一分潜能，去换取那张通往“天堂”的、昂贵的入场券。
而今天，就是最终审判的日子。
……
傍晚。
工业区的中央广场，人山人海，却又落针可闻。
所有结束了工作的幸存者，都自发地，聚集到了这里，将广场中央那个由集装箱临时搭建起来的、巨大的格斗擂台，围得水泄不通。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激动、紧张、羡慕，和一丝无法掩饰的狂热。
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擂台之上。
那里，十个从数千人中，通过“贡献考核”和“武力考核”，双重筛选出来的、伤痕累累却又眼神明亮的男人，正如同最骄傲的角斗士一般，昂首挺胸，接受着下方数千道目光的洗礼。
他们，是这场残酷“内卷”的，最终胜利者。
而在擂台的最高处。
林默，依旧静静地，坐在那张象征着绝对权力的兽皮王座之上。
他的身旁，王虎，如同一尊沉默的门神，那对狰狞的“狂兽”动力臂，在篝火的映照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让任何心怀不轨的人，都感到一阵阵窒息。
苏晴烟，则站在另一侧，她手中的战术平板上，正清晰地显示着擂台上那十个人的详细资料。
【张龙，前‘烈火堂’小头目，力量型，贡献点排名37，格斗赛排名第2。】
【赵虎，前‘斧头帮’打手，速度型，贡献点排名89，格斗赛排名第5。】
【……】
“林默，”苏晴烟扶了扶眼镜，低声汇报道，“最终进入前十的人员名单，己经出来了。其中，有七个，都是原来各大帮派的‘精英打手’，身体素质和战斗经验，都远超普通人。”
“意料之中。”林默点了点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但是，”苏晴烟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划出了一个让她有些意外的名字，“有一个人，很特别。”
【姓名：李侯】
【绰号：猴子】
【年龄：22岁】
【前属势力：斧头帮（最底层成员）】
【身体素质评估：C级（瘦弱）】
【贡献点排名：第一名！】
【格斗赛排名：第十名（侥幸晋级）】
“猴子？”林默的眼中，闪过一丝兴趣，“贡献点第一，格斗赛却是第十？”
“是的。”苏晴烟调出了“猴子”这三天的行动录像，“他这三天，几乎没有睡觉。他一个人，完成了三个人的工作量。他用一种近乎自残的方式，将自己的体力压榨到了极限，硬生生地，把自己的贡献点，冲到了第一。”
“而在下午的格斗赛中，他更是凭借着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和远超常人的、敏锐的观察力，以一种极其惨烈的方式，险而又险地，战胜了比他强壮得多的对手，挤进了前十。”
“他……”苏晴烟看着录像中，那个浑身是伤，却依旧用牙齿死死咬住对手胳膊不放的瘦弱身影，声音变得有些复杂，“他就像一头为了生存，可以不惜一切的……野狼。”
林默看着屏幕上，那个虽然鼻青脸肿，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如同饿狼般的年轻人。
他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他站起身。
整个广场，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我宣布，”林默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幽灵之刃’选拔令】，最终考核，现在开始！”
他没有宣布任何规则。
缓缓走上擂台，来到那十个紧张得几乎屏住呼吸的“候选人”面前。
他走到第一个人，那个前“烈火堂”的小头目张龙面前。
“你，为什么想变强？”林默的声音，平静地响起。
张龙的身体，猛地一颤！他看着眼前这个如同神明般的男人，激动得满脸通红，用尽全身的力气吼道：“为了追随您！为了能更好地为‘曙光’效力！为了杀光所有的怪物！”
他说的，慷慨激昂，义正言辞。
但林默，只是看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太假了。”
他走向了第二个人。
“你呢？”
“我……我想吃饱饭！我想让我的家人，也能吃饱饭！”
“很诚实。”林默点了点头，但还是摇了摇头，“但，太渺小了。”
他一个一个地，问了过去。
有的人，是为了权力。
有的人，是为了女人。
有的人，是为了不再被人欺负。
他们的回答，五花八门，代表着末世里，最真实的人性。
但，林默，都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终于，他走到了最后一个，那个身材瘦弱，浑身是伤，却依旧将腰板挺得笔首的年轻人——“猴子”面前。
“你呢？”林默凝视着他那双如同狼崽子般的眼睛，“你，又是为了什么？”
猴子的嘴唇，因为紧张而微微发白。他看着林默，看着这个给予了他希望，也给予了他恐惧的男人。
他深吸一口气，没有像其他人那样，说出任何豪言壮语。
他只是用一种无比沙哑，却又无比坚定的声音，反问道：
“老板。”
“我，不想再当一个，只能任人宰割的，‘猎物’了。”
“我想……”
他的眼中，爆发出一种对命运不公的、极致的愤怒和渴望。
“……我想，成为一个，能亲手，扼住命运咽喉的……‘猎人’！”
这句话，让整个广场，都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也让林默的眼中，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欣赏。
他笑了。
他转过身，面对着下方数千名，屏息凝神的幸存者。
然后，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神明颁布谕旨般的语气，宣布了最终的结果。
“我宣布。”
“【‘幽灵之刃’选拔令】，最终的优胜者，是——”
“——李侯！”
“他，将获得，‘神’的恩赐！”
“他，将成为，‘曙光’第一位，由凡人，蜕变而成的……”
“……超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