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维坦”号,在系统的虚拟船坞中,完成了它神话般的蜕变。
而在现实世界,海州市中心的“安全区”内,气氛却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指挥部大楼,那间曾经象征着最高权力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愁云惨淡。
以市长李建国为首的十几名安全区高层,正围坐在一张巨大的会议桌旁。
他们的脸上,早己没有了几天前发布“劝降广播”时的那种傲慢与自信,取而代之的,是无法掩饰的、深深的疲惫、震惊,和一丝对未知未来的……恐惧。
就在几个小时前,一个让他们灵魂都为之战栗的消息,通过溃逃回来的、零星的步兵,传到了这里。
——他们的王牌,那个足以在海州横着走的、由十几辆主战坦克和数十辆步战车组成的、强大的装甲部队,在与工业区那伙“叛匪”的正面交锋中……
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每一个高层的脸上,将他们那身为“正统”的、可笑的优越感,彻底打得粉碎。
“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一个主管后勤的副市长,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他无法相信,自己亲手调拨的、足以武装一个整编团的钢铁洪流,竟然会败给一群他眼中的“乌合之众”。
“根据逃回来的士兵描述,”一名带着金丝眼镜的参谋,声音干涩地汇报道,“对方……对方派出的,根本不是人类。而是一群……一群刀枪不入,力大无穷,甚至能手撕坦克的……怪物!”
“怪物?”李建国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你是想告诉我,我们输给了一群丧尸吗?!”
“不……不是丧尸。”参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他们……他们有智慧,有组织,甚至……穿着统一的制式盔甲。他们,更像是……电影里的那种……超级士兵!”
“超级士兵?”
会议室里,响起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个词,让他们联想到了那些末世前,流传于网络上的、关于某些国家秘密进行的“人体强化”实验的都市传说。
难道……工业区那伙人,掌握了这种禁忌的、反人类的科技?!
“现在讨论这些,己经没有意义了!”
一个脾气火爆的、军方出身的将领,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他双目赤红地吼道:“李市长!不能再等了!那伙人既然敢全歼我们的陆军,就说明他们根本没想过要和谈!他们下一步,肯定就是冲着我们市中心来的!”
“我建议,立刻收缩所有兵力!放弃外围所有的据点,将所有幸存者和物资,全部集中到最后的防御工事里!同时,命令海军基地的张团长,让他立刻派出护卫舰,沿着海岸线进行战略威慑!我就不信,他们那些‘怪物’,还能扛得住舰炮的轰击!”
这番话,得到了在场大部分人的赞同。
在他们看来,陆地上的失败,固然惨痛,但他们,还没有输掉底裤。
他们,还有制海权。
他们,还有那艘代表着旧时代军事力量巅峰的护卫舰!
只要那艘船还在,他们就依旧是海州名义上的“正统”,就依旧有和对方谈判,甚至反败为胜的资本!
李建国深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模糊了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
他知道,这是他们目前,唯一,也是最好的选择了。
“好。”他掐灭了烟头,用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下达了最后的指令,“就按王将军说的办!立刻给我接通海军基地的通讯!我要张团长,在半个小时之内,就让我们的‘镇海神针’,出现在海州湾!”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
会议室那扇厚重的木门,突然被人“砰”的一声,从外面,用一种近乎粗暴的方式,猛地推开!
一个年轻的通讯兵,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的脸上,写满了世界末日般的、极致的惊恐和绝望!
“不……不好了!市长!将军!”
他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尖锐得变了调。
“海……海军基地……失联了!”
“什么?!”李建国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就在五分钟前,我们与海军基地的所有通讯,包括有线和无线,全部中断!我们……我们派去侦察的无人机,在靠近基地后,也全部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失去了信号!”通讯兵的声音,带着哭腔。
整个会议室,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股冰冷的、令人窒息的寒意,如同无形的毒蛇,瞬间爬上了每一个高层的心头!
他们最担心的,也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他们还在这里,商讨着如何用海军去威慑对方时。
对方,竟然己经……悄无声息地,掐断了他们最后的王牌!
“滴——滴——滴——”
突然,会议室里那台从未启用过的、连接着全球紧急广播系统的红色电话,毫无征兆地,响了起来!
刺耳的铃声,如同催命的魔音,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脏上!
李建国颤抖着,伸出手,按下了免提键。
电话里,没有传来任何声音。
取而代之的,是会议室中央那块巨大的、原本漆黑一片的全息投影屏幕,突然“滋啦”一声,亮了起来!
屏幕上,出现的,不是任何人的影像。
而是一片,深邃无垠的、蔚蓝色的……海洋。
紧接着,一艘通体漆黑,线条流畅而充满了狰狞美感,仿佛从科幻电影中首接驶出的、他们从未见过的“怪物”战舰,缓缓地,从屏幕的下方,驶入了所有人的视野。
它就那么静静地,悬浮在海面之上,如同一头来自深渊的、巡游于末日之海的巨兽,用一种冰冷的、不带一丝情感的姿态,俯瞰着他们这群,瑟瑟发抖的蝼蚁。
一个平静的、年轻的,却又带着神明般威严的声音,缓缓地,从屏幕中响起,回荡在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
“各位,下午好。”
“听说,你们在找我?”
“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林默。”
“是这艘船,以及……这座城市,新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