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风突然变了味道。
那是焦糊混着硫磺的气息,像极了实验室里被高温融化的培养舱。
我怀里的襁褓动了动,小焰的金红光流“唰”地窜出,在半空凝成火焰屏障;小双的胎动紧随其后,幽蓝光流如溪流般漫过我的手背——他们比我更早感知到危险。
“大白!”我攥紧襁褓,抬头望向天际。
那团赤金与暗紫交织的火焰正破云而下,尾焰扫过之处,冰原的积雪瞬间汽化,露出底下狰狞的焦土。
火鸦王的眼睛像两口熔炉,瞳孔里翻涌的不是兽类的凶光,而是某种被压抑了千年的暴戾。
“是火鸦王来了!”我的声音发颤,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小焰和小双的光流在发抖——他们也在害怕。
大白的骨刃率先破冰而出,蓝黑色的冰雾裹着寒气撞上火鸦王的尾焰。
“轰”的一声,冰与火在半空炸开金红相间的光爆,震得我膝盖发软。
他低吼着将我护在身后,毛发根根竖立如钢针,狼爪深深抠进焦土,裂开的冰缝里渗出暗红的血珠——那是被火鸦王余温灼伤的痕迹。
“用双生之力!”我想起母亲影像里的只言片语,“当双焰共鸣之时,连火劫都能有一抗之力……”
话音未落,小焰的光流突然缠上我的手腕,小双的胎动频率与我心跳重合。
我与大白同时抬起手,红色与蓝色的灵力如两条活物般交缠,在头顶凝成星河般的光带。
火鸦王的熔星焰撞了上来,它却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被光带生生碾出个窟窿。
我们跪在焦土上,灵力如潮水般涌出。
大白的骨刃开始出现裂纹,每一道裂痕都渗出黑血;我的后颈沁出冷汗,凤凰尾焰的颜色正从炽烈转为暗沉——这是本源透支的征兆。
终于,火鸦王的攻势弱了下来。
它庞大的身躯砸在冰原上,震得我耳膜发疼。
我抹去嘴角的血,看见它眼中的暴戾正在消融,像被温水浇化的冰棱。
“我感受到了你们的爱与希望。”火鸦王的声音像岩浆流过岩缝,沙哑却带着奇异的温和,“你们所做之事,值得我的认可。”
话音刚落,它身上的火焰突然暴涨,却不灼草木,反而催开了冻土下的种子。
远处的双生花田泛起绿意,嫩芽顶着冰碴子钻出地面——可就在火山口附近,那片最靠近火鸦王本源的地方,双生花却依然枯萎,像是被什么抽干了所有的生机。
“这是……”我刚要开口,阴阳珏突然在掌心发烫,警示声更是刺得人耳膜生疼:【警告!大白吞噬率异常波动——阴阳珏的吞噬程序开始失控。】
大白的爪心渗出黑血,滴在我手背上。我们的意识瞬间被拽入一片混沌的空间:
实验室的白墙泛着冷光,电子屏上的数字疯狂跳动。“双生宿主计划·007号实验体”——那是我的编号。院长站在培养舱前,指尖敲着玻璃:“冰原因上古战争被注入灭世病毒,只有冰狼(大白)与凤凰(你)的血脉融合,才能中和毒性。”
画面一转,另一个培养舱里蜷缩着个小女孩。她的手腕脚腕缠着绷带,眼睛蒙着黑布——是叶清磐。研究员的声音冰冷:“备用实验体001,剥夺凤凰血天赋,确保主实验体失败时可无缝衔接。”
“原来……”我攥紧大白的爪子,“她不是天生的疯子。”
警报声突然炸响。我猛地睁眼,发现大白的双眼己红得滴血,骨刃不受控制地指向我。
他的尾巴疯狂拍打地面,冰晶碎屑扎进我的手背:“不!我不是怪物!”他嘶吼着,喉间溢出呜咽,“我不想伤害你……”
“大白!”我扑过去抱住他,凤凰血顺着指缝渡入他口中。他的体温烫得惊人,像块烧红的烙铁,“你说过要当我的牢笼……孩子们也需要你……”
记忆突然闪回:暴雨夜,他挡在我身前,替我挡下毒箭;雪地里,把自己围成一个暖窝让给我,自己却蜷在冰碴里发抖;还有昨天清晨,他舔着我手背的伤口,尾巴尖轻轻扫过小焰的脸——他是我见过最温柔的“怪物”。
“换我当你的牢笼。”我咬破舌尖,血珠滴在他眉心,“大白,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抛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