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沙咀码头的暴雨敲打着仓库铁皮屋顶，林宇的手指悬在警徽刻痕上方，雨水顺着下巴滴落，混着不知是冷汗还是雨水。沈悦蹲在阿杰尸体旁，指尖轻轻抚过死者后颈——那里有个新鲜的纹身，正是那个扭曲的闪电三角。
“阿杰上周刚从赤柱监狱出来，”她的声音盖过雨声，“狱友说他出狱前收到过一个包裹，里面有天元集团的工作证和一瓶檀木香水。”
林宇猛地抬头：“香水？”
“对，和我哥实验室的特调款一模一样。”沈悦站起身，风衣下摆滴着水，“三年前，我哥曾说过天元集团在研发一种‘能让人活成永生’的药物，现在看来，就是‘幻梦’。”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苏瑶的消息：“赵宏的尸检报告有异常，速回实验室”。林宇看向沈悦，后者轻轻点头：“我会处理阿杰的尸体，你去查赵宏。记住，别相信任何人。”
法医实验室的冷光灯下，苏瑶掀开赵宏尸体上的白布。死者右手食指指甲断裂，指尖沾着暗褐色粉末。“这是‘幻梦’的半成品，”她用镊子夹起粉末，“但最奇怪的是这个。”她指向死者后颈，那里有个针孔，周围皮肤呈现异常的青紫色。
“是某种神经毒素，”林宇皱眉，“能让人在中枪前就失去知觉。”他突然想起录像厅里赵宏的尸体姿势——趴在制毒设备上，右手向前伸展，像是在试图触碰什么。
苏瑶调出监控录像：“赵宏被杀当晚，实验室的监控被人为切断，但门禁系统显示，有人用你的警号进入过。”
屏幕上的时间戳显示：“2023年5月15日 23:47”，正是林宇在旺角录像厅的时间。他摸向口袋里的警徽，指尖再次触到那个刻痕，心中突然涌起一阵恶心——有人在用他的身份作案，甚至可能三年前就开始布局。
“我需要你帮我查个人，”林宇按住苏瑶的肩膀，“沈川的论文合作者，苏瑶。”
她的身体猛地僵硬，口罩下的喉结滚动：“你怀疑我？”
“沈悦说你和她哥哥曾一起撰写《精神类药物成瘾机制》，”林宇首视她的眼睛，“但论文里隐瞒了关键数据，对吗？”
苏瑶转身打开储物柜，拿出一个布满灰尘的牛皮纸袋：“这是沈川临死前寄给我的，里面有‘幻梦’的动物实验报告。兔子在注射药物后，连续72小时不吃不喝，却认为只过了12小时。”她的声音发颤，“他说天元集团要把这种药物卖给东南亚的赌场，让赌徒在幻觉中输掉所有财产。”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因为我母亲当时正在做癌症化疗，”苏瑶摘下口罩，眼角有泪痕，“天元集团说只要我隐瞒数据，就支付所有医疗费。等我母亲去世后，我想揭发他们，沈川己经死了...”
林宇的手机突然响起，是王局长的来电。他按下接听键，却听见背景里有檀木香水的味道——和沈悦、神秘人身上的一模一样。
“林宇，立刻回警局，”王局长的声音带着异样的急迫，“总署收到线报，有人要在香港大学投放‘幻梦’。”
香港大学心理学系大楼，沈悦站在实验室窗前，俯瞰着楼下匆匆避雨的学生。她打开电脑，登录暗网论坛“黑潮”，输入密码：“SY-07”——正是哥哥论文里“幻梦”的项目编号。
论坛首页置顶的帖子标题是：“今晚八点，让香港陷入永恒”。回帖区里，无数戴着闪电三角头像的用户正在倒计时，坐标首指港大礼堂的禁毒宣传讲座。
“沈小姐，货己经送到后台。”耳机里传来阿杰手下的声音，“按您的吩咐，掺在矿泉水里，标签都换过了。”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摘下假发，露出左耳后淡淡的疤痕——那是三年前哥哥被灭口时，她试图阻止留下的。手机在此时震动，林宇的消息弹出：“别去港大，有陷阱”。
沈悦轻笑一声，将手机扔进抽屉，戴上医用口罩。实验室的墙上挂着她和哥哥的合照，那时他们都穿着白大褂，笑容明亮。“哥，我就要为你报仇了，”她轻声说，“还有那个辜负你的警察...”
傍晚六点，警队会议室。王局长在白板上画出天元集团的关系网，赵宏的名字被红笔圈住，旁边写着“制毒核心”。林宇盯着白板，突然发现赵宏的入职时间——2018年3月，正是沈川死亡的次月。
“长官，我申请去香港大学保护讲座现场，”林宇起身，手按在腰间的配枪上，“根据线报，‘幻梦’可能被伪装成饮用水投放。”
王局长点头，却在他转身时轻轻说：“林宇，你知道沈川案当年为什么匆匆结案吗？因为总署收到消息，说他背后有个跨国贩毒集团，贸然追查会打草惊蛇。”
这句话让林宇停下脚步。他突然想起沈悦的话：“有人在警队里替天元集团做事。”难道王局长...？
香港大学礼堂外，苏瑶抱着一箱矿泉水经过走廊，突然被沈悦撞了个满怀。“对不起！”沈悦弯腰捡瓶子，指尖划过苏瑶的工牌，上面写着：“苏瑶，法医科，2018年入职”。
“你是沈川的妹妹？”苏瑶后退半步，眼神中闪过慌乱，“当年我...”
“当年你收了天元集团的钱，隐瞒了我哥的死因，”沈悦突然贴近她耳边，“现在，该你尝尝被背叛的滋味了。”
礼堂内，禁毒讲座准时开始。林宇坐在后排，目光扫过台上的演讲者——正是赵宏的同事，天元集团的公关经理。她笑容得体，正在讲解毒品的危害，台下学生们认真记录。
突然，礼堂后方传来玻璃瓶碎裂的声音。林宇转头，看见沈悦站在门口，手中的矿泉水瓶正在滴水，水迹在地面汇成一个扭曲的三角形状。
“林警官，”她的声音通过礼堂麦克风响起，“不如让我们猜猜，台下有多少人己经喝了‘幻梦’？”
学生们开始骚动，有人突然站起来大喊：“时间变慢了！你们看，钟摆像是蜗牛在爬！”更多人开始抓挠自己的皮肤，眼神变得空洞而疯狂。
林宇冲向沈悦，却被人群挡住去路。他摸出对讲机，却发现频道里只有刺耳的杂音。礼堂的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以及檀木香水的味道。
当应急灯亮起时，沈悦己经消失，地上只剩下半瓶矿泉水，标签上印着天元集团的LOGO。林宇拿起瓶子，发现瓶盖内侧有个微型芯片——和他在阿杰尸体旁发现的芯片一模一样。
苏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异样的平静：“林宇，你闻闻这水，是不是有檀木味？”他转身，看见苏瑶手中拿着注射器，针尖上闪烁着淡金色液体。
“对不起，”她的眼泪大颗大颗落下，“他们说只要我把你引到这里，就告诉我沈川案的真相。”
林宇后退半步，后腰抵在礼堂台阶上。他看见苏瑶的瞳孔异常散大，正是“幻梦”中毒的症状。远处传来警笛声，但他知道，一切都太晚了——今晚的香港，将陷入永恒的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