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比往常更加阴冷。颜曦紧跟在季沉身后，看着他挺首的背影，能感受到他浑身紧绷的肌肉下压抑的怒火。
"K是谁？"她小声问。
季沉摇头，脚步不停，"不知道。但知道我母亲的事的人不多。"
病房外站着两名保安，看到颜曦立刻迎上来。"颜小姐，那人没进去，被我们拦在走廊拐角。"
"看清长相了吗？"
"戴着口罩，但..."保安压低声音，"是个女的，身上有很浓的香水味。"
颜曦与季沉交换了一个眼神——又是林雨晴。
推开病房门，颜父正半靠在床上，脸色苍白但神志清醒。看到季沉，他眼神复杂地叹了口气。
"你们来了。"
"爸，有人想闯进来？"颜曦快步走到床边。
颜父摆摆手，"没见到人，保安反应很快。"他的目光落在季沉身上，"季沉，我想单独和你谈谈。"
颜曦惊讶地看向父亲，又看看季沉。后者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曦儿，去帮我买杯咖啡好吗？"颜父温和但坚定地说。
颜曦不得不离开。关门的一瞬间，她看到季沉从口袋里取出那张"永辉西友"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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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咖啡厅的座位硬得硌人。颜曦捧着拿铁，思绪飘回那张婴儿照片。1990年的婴儿，而季沉出生于1988年，这意味着...
手机震动打断了她的思绪。是林萱发来的消息："查到了！周氏过去三个月通过十二个空壳公司秘密收购颜氏股票，己经接近30%！"
颜曦的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敲击："有证据吗？"
"正在整理，但足够向证监会举报了。另外..."林萱发来一个文件，"你让我查的'雪柔'，有意外发现。"
文件打开，是一则2000年的旧报纸扫描件：《化学家周雪柔荣获青年科技奖》，配图中年轻的周雪柔站在领奖台上，身旁是...颜曦的父亲！报道中提到两人共同研发的新型阻燃剂获得专利。
更令人震惊的是文章末尾："周雪柔女士透露，此项技术将由其家族企业永辉化工厂投入生产，预计明年上市。"
"明年"就是2001年——永辉爆炸的那一年。
颜曦的手开始发抖。父亲从未提起过与周雪柔的合作关系，更没说过他们共同拥有专利。如果这项技术如此重要，为什么爆炸后无人再提？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季沉："来病房。有东西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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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开病房门，颜曦立刻察觉到气氛变了。季沉站在窗边，逆光中看不清表情，但全身散发着一种危险的沉寂。颜父则显得异常疲惫，手里拿着一个皮质小本子。
"曦儿..."颜父声音沙哑，"有些事情，是时候告诉你了。"
颜曦走到床边，父亲递给她那个小本子——是一本旧日记，扉页上写着"周雪柔，1999"。
"这是..."
"季沉母亲的日记。"颜父闭上眼睛，"我保存了二十多年。"
颜曦震惊地看向季沉，他依然站在窗边，像一尊冰冷的雕像。
"爸，你和季沉母亲..."
"我们是同学，后来一起创业。"颜父艰难地说，"雪柔是个天才化学家，她发明的阻燃剂本该改变整个行业..."
颜曦翻开日记，快速浏览。大部分是实验记录和专业术语，首到中间一页：
"1999年12月25日，圣诞节。明远今天又提起那件事，要我放弃专利。他不知道正国威胁过我，如果公开真实数据，就...我不敢想。有时候真希望回到十五年前，带着小曦远走高飞..."
颜曦猛地抬头，"小曦？"
季沉突然走过来，从日记中抽出一张照片递给她。还是那个婴儿，但这次背面清晰地写着："晨曦周岁照，1990年5月12日。赠予吾爱明远，永远记得我们的晨曦。"
"晨曦..."颜曦喃喃重复，突然意识到什么，"我的名字..."
"你出生于1989年5月12日。"季沉的声音异常平静，"而我出生于1988年11月。"
颜父痛苦地闭上眼睛，"雪柔和我...我们有过一段感情。后来她嫁给了季明远，但晨曦...是她和我的孩子。"
世界在颜曦眼前天旋地转。她是...周雪柔和父亲的孩子？那意味着...
"我们是兄妹？"她看向季沉，声音颤抖。
季沉摇头，"不可能。我母亲婚后五年才怀上我，而你是她婚前所生。"
颜父虚弱地纠正："不，季沉...你不是雪柔和季明远的孩子。"
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季沉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什么意思？"
"你是...被领养的。"颜父艰难地说，"雪柔不能生育，这是她和季明远之间的秘密。他们从孤儿院领养了你，那时你三岁。"
季沉如遭雷击，后退几步撞在墙上。颜曦想上前，却被父亲拉住。
"爆炸那天..."颜父继续道，"雪柔发现周正国篡改了数据，赶去阻止。她本可以活下来，但为了救实验室里的另一个实习生..."
"她的死不是意外。"季沉声音嘶哑，"是谋杀。"
颜父沉重地点头，"我和季明远怀疑过，但没有证据。后来季明远也..."
"也死了。"季沉冷笑，"多么 ve。"
颜曦的大脑还在努力消化这些信息。她是周雪柔的女儿，而季沉...是领养的？这意味着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但...
"为什么瞒着我？"她问父亲。
"为了保护你。"颜父老泪纵横，"周家势力太大，如果你知道太多..."
季沉的手机突然响起，打破了病房里沉重的气氛。他看了一眼，脸色骤变。
"怎么了？"颜曦问。
季沉将手机递给她。又是一条来自"K"的短信：
"想知道谁在你母亲的刹车上动手脚吗？明晚7点，别带季沉。——K"
颜曦倒吸一口冷气。有人要单独见她，而且明确要求不带季沉...
"不能去。"季沉斩钉截铁地说，"太危险。"
颜父挣扎着坐起来，"曦儿，这可能是陷阱！"
颜曦看着手机，又看看日记本上母亲的字迹。二十多年了，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而母亲可能是被谋杀的...
"我必须去。"她轻声说，"为了妈妈。"
季沉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不行！"
他的手掌滚烫，力道大得几乎让她疼痛。颜曦没有挣脱，而是用另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背。
"一起去。"她妥协道，"你在附近等着。"
季沉的呼吸急促，目光在她脸上搜寻着什么。最终，他松开手，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颜父虚弱地咳嗽几声，"如果你们决定去...千万小心。周正国为了掩盖真相，什么都做得出来。"
颜曦突然想起什么，"爸，那5%的股份...？"
"在你名下。"颜父苦笑，"雪柔留给你的，由我代持。周正国找了它二十年。"
季沉眼神一凛，"这就是他针对颜氏的原因..."
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护士急匆匆走进来，"颜先生，检查时间到了。"
谈话被迫中断。颜曦将日记本还给父亲，跟着季沉离开病房。
走廊里，季沉突然停下脚步，"等等。"他转向护士，"谁安排的检查？病历上没写。"
护士一脸茫然，"刚刚有位女士说..."
季沉脸色大变，冲向病房。门被反锁了！他猛踹一脚，门应声而开。
病房里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窗帘在风中飘荡。病床上，颜父的日记本不见了，只留下一张字条：
"想要人质活命，明晚独自来。别耍花样。——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