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全连连拨打南关分院电话,是在网上查的,打不通。
也不知道号码对不对?
我眼泪首掉,母亲在里面,是灯火通明的急诊室,打着吊瓶。
但是,她有失眠症,肯定是睡不着。
我看看手机,跟人家高主任的关系,就是单位大领导出面,也不能这个点儿打扰啊。
如果我俩通过别的关系找医院的人,也可以。
在这个城市生活了这么多年,不至于找不到人。
但是,这个点儿,谁行呢?
肖全说:“妈这个样子,不行的话,找找二姐吧。”
她说的二姐,是我大舅家的二姐。
二姐是春城中医院的内科护士长退休,肯定有人脉。
我后悔没有一开始打电话,这不愿意麻烦人的性格啊!
咬咬牙,打给二姐的电话,通了,没人接,微信也一样,没人接。
此时,己经是后半夜2点了。
想了一下,我又一次咬咬牙,拨通了校友赵冬梅的电话。
能感觉到,赵冬梅这个点没睡觉。
因为手机是秒接通:“春华,有事?”
我问:“你怎么还没睡觉呢?”
赵冬梅说:“这段时间睡眠不好,刚才睡醒了,你有事儿吗?”
我想想,默然,那么大的压力,怎么会睡的香呢?
我说:“你家老周在吗?我知道你大姑姐在第三医院工作,我妈摔了,咋也得进三甲医院才行。我们在第一医院......”
清晨4点,天色微白,母亲己经住进了春城第三医院的ICU。
我看着一身疲惫的肖全和跟着忙前忙后的赵冬梅,催促赵冬梅回去,没什么事儿了。
此时,因为“口罩”的原因,堂食还没开,没法请她吃早餐。
这一夜,两个医院折腾,星空没看到什么样子。
到了外面己经鲜活的清晨,我深吸一口气。
初夏的东北城市,一天比一天暖和。
裹着一件棉布长袍,我送她出来。
我问赵冬梅:“你看看,找大夫,我妈能够马上进ICU,得有人情啊,我给你转了2000元,一点心意给人家,我妈在这里就拜托了。”
赵冬梅忙摇头,她说:“我没有找我大姑姐,她己经不理会我了,他们家亲戚在我厂子也是有几百万的股份。这的ICU主任正好是我的高中同学。因为是我同学嘛,所以那么晚我就电话了,不会要钱的,本该我给阿姨拿钱治病的。”
我坚持,她不同意。
我说:“冬梅,你没试试网络销售。”
赵冬梅看着我,说:“现在精力不够用,而且,销售从领导到员工都走了,就我和几个高管在忙。你还是风花雪月呢,还写文章不?”
我问:“你呢?”
她不禁笑了,那笑容中仿佛带着往昔岁月的痕迹。
想当年在大学的时候,我们并非是同一个系的学生。
然而,缘分就是如此奇妙,在那充满青春活力与激情的校园诗歌大赛上,我俩大放异彩,一个荣获了一等奖,另一个则斩获了二等奖。
此后,我们关系亲密起来。
要知道,我们可都是对文字怀揣着深深热爱的人呢。
在那个充满梦想与憧憬的时光里,文字是我们心灵的寄托,是我们情感的抒发窗口。
每当灵感涌现,我们便能挥笔写下动人的诗篇,用文字描绘出心中的美好与向往。
可如今呢?
当年那份对诗意的追求,那点充满浪漫与幻想的诗情画意,早就被琐碎而繁忙的生活一点点地消磨殆尽了,失去了最初的激情。
曾经那些在纸上跳跃的文字和电脑上呈现的灵感,如今也只能成为回忆中的一抹微光。
自然,赵冬梅不仅不要我的钱,还非要给我转钱,我也没要。
这么一折腾,我感觉大姨妈越来越多,跑了好几趟卫生间。
肖全在超市买了牛奶面包,我俩其实都吃不下。
他说:“咱们来了不是己经签字了,如果需要切管,会通知家属,这里别的不用了,就是家属,也不会让进ICU 的。我今天在这里吧。ICU要求家属在外面等着,必须随叫随到。你看,那个屋子,家属都可以坐着休息。你回家睡觉吧,我单位就不去了,反正要走了,我请个假。你那个康养中心,你还能去吗?”
半夜,在转医院的过程中,母亲在救护车上就哭,说不治了,太难受了。
我心情己经糟糕到极点。
我祈祷着老天,让我的母亲平安吧,她还不到80岁呢。
可以这么说吧,在当下这个时刻,今天的这 ICU 可谓是治疗母亲的重中之重,承载着关乎生死的抉择与希望。
刚才那位神情平和的男医生也明确表示,如果这次的抢救能够平稳推进,母亲可能会熬过来。
不出意外的话,下午就会给母亲安排上CRRT,就是俗称的血滤。
母亲透析这么多年,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这个透析方式。
立刻百度了一下,度娘解释是“连续肾脏替代疗法”。
但是,这个需要自费,一次下来大约8000元左右。
这个开机费就贵,3000元,以后按照小时收费,医生建议开机后,尽量延长血滤时间,于患者有利,否则不划算。
问我们上不上?家属自己决定。
我说:“上。”
今天是周一,也是母亲正常透析的日子。
我又给母亲常年透析的建康区医院的主任留言,告诉她,母亲的现状,目前不能过去透析了。
马上打车回家,泡了一杯姜糖水,躺在沙发上,没有一点睡意。
先后给陈望天微信留言和康养中心人力以及张红留言,解释了自己不能去报到的原因。
他们都给我回信了,让我好好照顾母亲。
然后,给大哥李春海微信留言,简单说了一下母亲的情况。
没告诉小弟李春江。
接着,给黄红白电话:告诉她帮我推荐一个医院护工,接送的钟点工暂时不找了。护工得等母亲出ICU才能上岗,提前备着。
找护工,是肖全的意思,她看我、我的脸色都青白了,大姨妈量大得不太正常。
目前情况下,来了护工,只能一个陪护,家属就进不去病房,我有些迟疑。
肖全和我分析:“妈这样,透析需要推床去透析室,你这身板,能推动病床吗?还得找个人高马大的护工,这个时候,你得提前,护工体检和核酸都得按照时间准备,这个医院,我查了,肾病科和透析室都不在一个楼,虽然是通的,但是又下电梯,又有走廊的,妈每次透析都得推着床去,推一趟得10多分钟不止呢。”
只能如此了。
这正是:
同学雪中来送炭,
母亲急救暂安全。
不能手术怕难保,
儿女焦虑团团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