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以为那里是装钱的荷包,没想到在菜篮下面是一团揉捏过的纸。
虽然纸上粘满油渍,还是能感觉有点不同。
跟前段时间当县丞夫人的表姨用过那张抽纸有些像,薛宝铃顺手偷偷拿了。
就在她刚把纸藏好,就听到后面夏玉锦追上来了:“宝铃姐姐,你别走,三哥今天在红鹤楼给我们定了包间,正等我们去呢。”
一听到未婚夫夏守誉在等自己,薛宝铃的脚立即挪不动。
这一个月来,夏守誉经常约着见面,不是上酒楼,就是听曲看戏,让喜欢热闹的薛宝铃觉得这人真是贴心。
夏玉锦喘着粗气,见薛宝铃不走,立即拉着她道:“三哥,三哥等着你,我们走吧。”
薛宝铃看一眼浑身油渍的夏玉锦,不禁皱皱鼻子:“玉锦,你这身上衣服怎么办?”
夏玉锦看一眼自己刚做的衣服,眼睛一红又想哭:“我还是先找三哥。”
自己是帮三哥约宝铃姐姐才遇到那个贱婢,现在挨了打,三哥肯定得赔自己一套衣服。
红鹤楼的雅间里,夏守誉看着狼狈不堪的妹妹,眉头紧锁:“你怎么弄成这样?”
现在台上的戏己经开场,妹妹带人来迟,还弄得这样脏。
夏玉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是……那个贱婢,是大嫂,她当街打我……”
“胡闹!”夏守誉压低声音呵斥:“怎么在薛小姐面前这样失态,成何体统!”
说着掏出钱袋丢给夏玉锦,把她推出门去:“你自己去挑一身衣服换了。”
夏玉锦掂掂钱袋,沉甸甸的,顿时一喜:“好,我选衣服去。”
等夏玉锦离开,夏守誉转过身,瞬间换上温柔面孔:“让宝铃妹妹见笑了。
我家大嫂脾气不好,经常欺负小妹,平时家里对她都是忍让着,实在是受不了家里闹起来,才让外人误会。”
薛宝铃绞着帕子,眼圈微红:“那位大嫂好凶,还、还吓我,说夏家妯娌打骂吵闹都是习惯,还让我也要学着。”
“别怕。”
夏守誉趁机握住她的手:“家里己经把她赶出去了。她就是个疯妇,你一向乖巧懂事,她那样的人怎么能跟你比。”
此时没有旁人,被夏守誉拉着手,薛宝铃圆脸红扑扑的。
她对眼前这个未婚夫很是满意。
薛家虽然小有资产,到底还是普通人家,两个哥哥都是经营田产再做点小生意,爹娘就想把自己嫁到大户人家去。
薛宝铃不愿意,那些大户媳妇要伺候婆婆,自己家只是普通商户,平时伏低做小话都不敢多说。
还是当县丞夫人的表姨看出自己心思,于是提起夏守誉,说他在县学当刊印的书办。
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至少也是家有客栈,还吃官家饭。
而且夏守誉是住在县学的公房,不跟公婆住在一个屋檐下。
以后成亲自己有院子,把公婆撇开,关起门来自己当家,比嫁进大户人家里过得痛快。
只是爹娘嫌夏守誉年纪大,为了表姨父的面子没好拒绝,但也没有答应,拖到现在两家还没有正式下聘。
但在薛宝铃看来,夏守誉除去年纪稍微大几岁,其他也还不错。
这段时间里,夏守誉假托夏玉锦,偷偷摸摸几次邀自己上酒楼吃饭,还来这个红鹤楼看戏。
这让本来就爱热闹的薛宝铃更满意了。
但是有一点薛宝铃不高兴,那就是夏守誉也太过大方。
就像刚才那样,随随便便就把钱袋交给夏玉锦,等以后成婚……那钱袋自己得握紧些,怎么能给外人乱用。
见薛宝铃被自己握住并没有拒绝,夏守誉的胆子大起了。
“宝铃妹妹,我对你真的是一见钟情,以前只在书本上见过什么是红颜知己,本以为那是画中人。
现在见到妹妹,才知道世上有方能书上有,书上写的还不足妹妹的十之一二。”
薛宝铃惊呆,这些话简首就是戏台上才有的,居然有人亲口说给自己听。
看来自己选夏守誉还真是选对了,以后就让他天天说给自己听。
恍惚间,此时台上旦角那悠悠唱腔己经飘远,回响在耳边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夏守誉滚烫的话。
“夏书办!”
“你还是像玉锦那样,唤我三哥便是。”
夏守誉揽住她的腰,声音低沉,嘴里喷出的热气几乎快把薛宝铃点燃。
“三哥!”
在夏守誉的甜言蜜语中,薛宝铃渐渐放松下来。
当夏守誉的手扯开腰带,探入衣襟时,她也只是象征性地推拒了两下,就软在男人的唇齿之间。
混乱间,一个皱巴巴的纸团从薛宝铃腰带间滑落,悄无声息地掉在桌下……
时间没过多久,戏台上一阵紧密的锣鼓点把两人惊醒,慌忙起来整理衣服。
这里到底是人来人往的戏楼,就连门扇也只是一层薄板。
担心夏玉锦回来撞见,夏守誉不敢做得太过火,只说所有甜美留在新婚之夜。
薛宝铃满面绯红,双目含俏,低头整理衣裙。
夏守誉替她插好鬓边银簪,絮絮低语:“我回去就上你家登门提亲,哪怕岳丈舅哥打上一顿,只要能把你娶到身边,就是丢半条命都不怕。”
薛宝铃不解:“你好好的来提亲,他们为什么打你?”
夏守誉面露难色:“实话告诉你吧,你爹娘昨天己经让县丞带话,说要拒了这亲。”
薛宝铃脸上的血色褪去:“昨天我爹娘就拒了,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她顿时又羞又恼,自己虽然中意夏守誉,也不能跟爹和哥哥硬来。
夏守誉扑通就跪在薛宝铃面前:“宝铃妹妹,我约你今天见面,本来是想说明以后不再相见,可一见妹妹,我就情难自禁。”
“那我怎么办?刚才……刚才你亲过我,还摸过我身子,你得信守承诺。”薛宝铃掩面哭起来。
夏守誉马上道:“我肯定会上门提亲,只是之前说的那些聘金恐怕不够,你家不同意这门亲。”
薛宝铃抬头:“不管聘礼多少,反正我要嫁给你,你先让家里来提亲。”
“我知道,这个世上,只有宝铃妹妹最懂我心……”
夏守誉心里大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