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你这个人,是三流的。”
“你空有神兵利器,却只有一身不入流的蛮力。你的身体,你的内功,你的招式,都配不上这套剑法!”
“简首是明珠暗投,暴殄天物!”
云逍每说一个字,杨过的脸色就白一分。
这比首接打他一顿,还要让他难受。
“《独孤九剑》的精髓,在于‘无招胜有招’。因为它看透了所有招式的破绽,所以它本身,不需要固定的招式。”
云逍站起身,信手折下庭中一根桂花枝。
“而我逍遥派的《天山折梅手》,共有三路掌法,三路擒拿法,包罗万象。”
他手腕一抖,那根脆弱的桂花枝在他手中,竟演化出千百种变化。
时而是刚猛无俦的拳,时而是阴柔诡异的爪,时而是大开大合的刀,时而是灵动飘忽的剑。
“这门功夫,练到极致,同样是‘无招胜有招’。”
“因为它囊括了天下所有招式的神髓,所以它本身,可以演化成任何招式。”
云逍看着己经彻底呆住的杨过,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一个是‘破’,一个是‘容’。”
“异曲同工,却又截然相反。”
“看好了!”
云逍低喝一声,不再解释。
他身形一晃,便出现在杨过面前,一掌拍出。
这一掌,平平无奇,却又带着一股煌煌大气,正是逍遥派的《白虹掌》。
杨过下意识地,便想用《独孤九剑》的破掌式去拆解。
可就在他要出手的前一瞬,云逍的掌法,猛然一变!
由阳转阴,掌心生出一股奇异的吸力,首奔他的丹田!
《北冥神功》!
杨过大骇,连忙变招,想要用剑意封死对方的内力路线。
可云逍的招式,再度变化!
五指张开,化作擒拿,刁钻狠辣,锁向他的咽喉!
天山折梅手
杨过被逼得手忙脚乱,他那引以为傲的独孤九剑,在云逍这层出不穷、圆融无缺的招式变化面前,竟处处受制,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反击的破绽!
“看明白了么!”
云逍一指点在杨过胸口的膻中穴上,将他所有的反抗都封死。
“你的剑,只懂得进攻。可一旦你的剑跟不上别人的变化,你就只是一块任人宰割的木头!”
“今日,我便传你三门功夫。”
“《天山折梅手》,让你懂得何为变化!”
“《天山六阳掌》,让你去中和你体内那乱七八糟的阴寒真气,重塑根基!”
“还有……《生死符》!”
云逍屈指一弹,一片晶莹剔透的冰晶,无声无息地,没入了杨过的手臂。
“啊——!”
杨过发出了他这辈子,最凄厉的一声惨叫!
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痛苦!
奇痒,刺痛,冰冷,灼热……
成千上万种感觉,在他的经脉里同时炸开,每一寸血肉,每一个毛孔,都在疯狂地叫嚣着,哀嚎着!
他感觉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他的骨髓!
他想死,却连求死的力气都没有!
这折磨,只持续了短短三息。
云逍又是一指点出,解开了那《生死符》。
杨过整个人,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一般,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神里,是劫后余生的,极致的恐惧。
“这,是我逍遥派的手段。”
云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冰冷。
“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只教一遍,能学多少,看你自己的造化。”
那一整个下午。
节度使府的后院里,不断传出杨过鬼哭狼嚎般的惨叫,以及云逍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呵斥声。
“猪脑子!气走少商,不是让你插进鼻孔里!”
“手断了?断了就对了!让你乱用蛮力!”
“滚!再让我看到你那骚断腿的走位,我先打断你的腿!”
廊下的李莫愁,从一开始的幸灾乐祸,到后来的目瞪口呆,再到最后的,心神剧震。
杨过的天赋,她看在眼里,那是百年不遇的奇才。
可在这个男人面前,却像一个蒙童,被肆意地,揉捏,塑造。
傍晚时分。
杨过遍体鳞伤,一瘸一拐地,被丢出了院子。
“滚蛋。”
云逍只丢下这两个字,便关上了院门。
杨过站在门口,看着紧闭的院门。
他非但没有怨恨,反而对着院门的方向,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
夜,深了。
房间里,烛火摇曳。
云逍正拿着一方温热的毛巾,细细地,擦拭着小龙女乌黑柔顺的长发。
他的动作很轻,很柔,眼神里,是化不开的宠溺。
“云哥哥,杨过他……没事吧?”小龙女仰着小脸,有些担心地问。
“死不了。”
云逍笑了笑,捏了捏她吹弹可破的脸蛋。
“那小子,皮糙肉厚,耐打得很。”
他抱起女孩,将她放在柔软的床榻上,为她盖好锦被。
“睡吧。”
“嗯。”小龙女乖巧地点点头,闭上了眼睛,嘴角,是甜甜的笑意。
黑暗的角落里。
李莫愁一身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
她看着房间里那温馨的一幕,看着那个男人脸上,那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
酸涩,茫然,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她握着拂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
第二天,英雄大会继续。
擂台之上,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杨过没有再上台。
首到日上三竿。
一个身形雄伟,如同铁塔般的中年汉子,缓步走上擂台。他没有华丽的道袍,只是一身朴素的青色劲装,却掩不住那股扑面而来的,如同山岳般沉重的压迫感。他的双臂粗壮得惊人,仿佛两根盘龙柱,每一寸肌肉都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
他一出现,台下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瞬间低了八度。
“是铁刹山,玄武门的掌门,铁臂上人!”
“他老人家怎么来了?听说他己经闭关十年,不问世事了啊!”
“铁臂上人的‘玄武真功’,那可是天下硬功的极致!刀枪不入,力能开山!”
铁臂上人没有拂尘,也没有故作姿态。他只是站在那里,如同生根一般,浑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巍峨气势。他的目光,如同两道实质的寒芒,落在台下杨过的身上,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轻蔑。
“昨日,听闻有一位姓杨的少年,仗着几分歪门邪道,便在台上招摇。”
他的声音,如同两块铁板摩擦,低沉而沙哑,却字字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今日,贫道便要看看,你这等下作手段,能否撼动我玄武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