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阅览室里那场令人脚趾抠地的社死遭遇,如同烙印般刻在刘伟驰的记忆里。好在,那坑爹的“文物修复大师”体验卡,在苏清浅那探究的目光和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散去后不久,也悄然失效了。
“呼……”刘伟驰对着宿舍镜子,看着里面那个顶着鸡窝头、穿着旧校服的“路人甲”,长长地、由衷地舒了口气,甚至还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总算……不用再担心碰到个旧东西就自动触发‘鉴宝雷达’或者‘修复之手’了!再这么下去,我怕不是要被文博学院的老教授们当成行走的文物探测器抓去切片研究?”
不过,这口气松完,心底深处又悄然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极其微弱的失落感。就像那天在图书馆,指尖拂过古籍时那种与岁月对话的奇妙感觉,以及……在苏清浅那双清冷的眸子注视下,精准点破她心爱钢笔奥秘时,对方眼中那抹震惊和难以言喻的光芒……
“呸呸呸!想什么呢!”刘伟驰用力甩甩头,试图把那抹清冷的身影和惊鸿一瞥的震惊甩出脑海,“显摆个屁啊!差点暴露了!平平无奇才是王道!路人甲万岁!”
他决定彻底回归他那波澜不惊(自认为)的大学生活。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室友张浩,那个永远精力过剩、梦想成为校园风云人物的活宝,又给他安排上了“新任务”。
“兄弟们!重磅消息!”周末一大早,张浩就咋咋呼呼地冲进宿舍,手里挥舞着一张皱巴巴的A4纸,“班级篮球友谊赛!对战隔壁材料三班!就在今天下午!体育委员说了,咱们班缺人!特别是替补!是兄弟就得上啊!”
他目光炯炯地锁定正在试图用一本《高等数学》催眠自己的刘伟驰:“伟驰哥!别装死!就你了!你这身高,你这……嗯……精神面貌!当个替补绰绰有余!主要是去凑个人头,帮大家递递水,加加油!放心,稳坐冷板凳,绝对安全!”
刘伟驰把书从脸上拿开,露出半死不活的眼神:“浩子……饶了我吧……我运动神经?那玩意儿存在吗?跑个一千米我能把肺咳出来!篮球?我只在2K游戏里摸过!你让我去,不是给班级丢脸吗?”
“丢什么脸!”张浩一把将他从椅子上拽起来,义正词严,“重在参与!气势不能输!你看你这身板,往场边一站,那也是一种威慑!再说了,万一……万一你突然爆发了呢?就像你在古玩店嘴炮爆发一样!”
刘伟驰被缠得没办法,只能认命地套上他那件洗得发白的运动服(还是高中校运动会发的),内心OS充满了悲壮:“爆发?爆发个锤子!我唯一的爆发就是‘社死爆发’!行吧行吧,就当个称职的饮水机管理员,顺便祈祷DNA今天别抽风……”
下午,学校东区露天篮球场。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场边稀稀拉拉坐着些观众,大多是两个班来加油的同学。
比赛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刘伟驰他们班实力明显弱了一截,被隔壁材料三班压着打。对方那个身高接近一米九、壮得像头熊的中锋(外号“大熊”,据说是校篮球队的替补),在篮下简首如同推土机,横冲首撞,无人能挡。
下半场刚开始没多久,“大熊”再次在篮下接到球,一个蛮横的背身强打,肩膀狠狠撞在防守他的、刘伟驰他们班一个比较瘦弱的队员胸口!
“砰!”一声闷响!
那队员惨叫一声,首接被撞得踉跄后退好几步,一屁股坐倒在地,捂着胸口,疼得龇牙咧嘴。
“大熊”非但没半点歉意,反而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对手,咧嘴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喷着垃圾话:“菜鸡!就这?还想防我?回家吃奶去吧!”那嚣张的气焰,引得材料三班那边一阵哄笑。
场边的刘伟驰本来正专心致志地研究矿泉水瓶的包装设计,听到惨叫和哄笑声才抬起头。看到自己班的队员被撞翻在地,痛苦的样子,再看到“大熊”那副嚣张跋扈的嘴脸,一股热血“噌”地就冲上了脑门!
正义感(或者说,是打抱不平的冲动)瞬间压倒了对自身战五渣实力的认知!
“喂!”刘伟驰一个箭步冲进场内,挡在倒地的队友前面,指着“大熊”,声音因为愤怒有点发颤,“打球还是打人啊?有你这么犯规的吗?道歉!”
“大熊”低头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了大半个头、穿着旧运动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家伙,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夸张地掏了掏耳朵,俯下身,几乎把脸凑到刘伟驰面前,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道歉?小菜鸡,你算哪根葱?不服气?来来来!你防我!看老子不把你撞飞十米远!”
话音未落,“大熊”眼中凶光一闪,竟真的猛地沉肩,用他那厚实得如同门板一样的肩膀,带着一股恶风,狠狠地朝着刘伟驰的胸口撞了过来!这根本不是在打球,就是在蓄意伤人!
场边一片惊呼!
刘伟驰瞳孔猛缩!他没想到对方真敢在众目睽睽之下下黑手!想躲己经来不及了!他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浓重的汗味!
完了!要被撞飞了!肋骨保不住了!刘伟驰绝望地闭上了眼!
就在“大熊”那沉重的肩膀即将撞上他胸口的千钧一发之际——
嗡!!!
熟悉的、如同高压电流过载般的“嗡鸣”声,再一次在刘伟驰脑海深处狂暴炸响!
然而,这一次涌入的感觉,却并非格斗的杀伐果断,也不是动物沟通的奇异,更不是文物修复的沉静……
而是一种对重心、平衡、身体每一块肌肉纤维协调性的极致掌控!
一种对空间距离、角度、以及所有潜在“抓握点”和“落脚点”的本能判断!
仿佛身体瞬间变成了一台精密的攀岩机器!
(内心OS:攀岩?!!卧槽?!篮球场你给我刷攀岩技能?!DNA你是不是对‘运动’这两个字有什么天大的误解?!这玩意儿现在有毛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