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顺着屋檐滴落,敲打在老屋的青石台阶上,发出单调而孤寂的声响。魏斌驾驶的警车尾灯早己消失在巷口浓浓的雨幕深处。
屋内,血腥与草药的苦涩盖过了微弱的檀香。钟杰盘坐在硬板床上,脸色如墓中掘出的枯骨般惨白,冷汗浸透额发。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胸口撕裂般的剧痛,槐树岭深渊的污染与冥帝刻印的反噬在他体内如同两条嗜血的毒龙疯狂肆虐,经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几近崩碎。
“呃…咳咳…”钟杰无法再压制,大口暗紫发黑、散发着不祥寒气的淤血喷溅在地,如凝固的死亡冰花。他身体晃了晃,眸中琥珀光彩黯淡如蒙尘。
光线骤然弱如残烛,一道比夜雨更冰、更纯粹的风钻入缝隙。就在这时——
一点幽蓝的光晕,顽强地自他紧捂的、染血的胸口渗出。
“你总是这样…逞强…”空灵飘渺的嗓音响起,带着跨越漫长沉睡的疲惫,浸满了浓得化不开的疼惜。
光晕骤然明亮!一道纤细透明的身影于光中凝聚,悬于钟杰身前。
及腰长发流淌着深海与月华交融的澈蓝,脸庞似冰晶雕琢,肤质近乎透明。最摄人心魄的是那双眼睛——剔透的眼白如同水晶,瞳孔则是纯粹的冰魄琉璃色,此刻正深深凝视着濒死的钟杰,翻涌着刻骨的悲伤与担忧。由凝结冰晶光点勾勒的古典裙裾在寒流中无声飘拂。
欣琳。
意识仍带着沉睡的朦胧,但灵魂深处的守护契约如同破晓的灯塔,穿透迷雾,将她锚定在这致命的痛苦源头。
看着他呕血,欣琳冰魄琉璃色的眸骤然紧缩!心念微动。
“寒渊流转…冰魄封心…”低语如同冰原深处的叹息。
一股无形的、蕴含着至纯冰寒与永恒惰性的灵能,如最温柔的寒泉,无声渗入钟杰的胸膛!它精准缠绕向那两条狂暴的毒龙——深渊的污秽与刻印的暴戾。对污秽黑暗,它是焚烧净化的克星;对失控的反噬之力,它则化作柔韧的“寒冰之网”,不强行镇压其本质,却将撕裂血肉的那部分狂暴能量冻结惰化,为濒临碎裂的躯体争取了宝贵的缓冲!
净化与封冻!这专属于她的法则之力,对此刻钟杰的伤堪称神技!
剧痛瞬间如潮水般退去些许。钟杰紧锁的眉头松开一丝,缓缓睁开沉重的眼帘。琥珀色的瞳孔倒映出那双冰魄琉璃的眼眸。
“欣琳…”声音沙哑破碎,带着穿越三年的痛楚与失而复得的脆弱,“……你醒了…” 三年前雨夜小巷中她冰冷的身体,师门惨烈的变故,失去她的剧痛与被全世界遗弃的孤寒……如潮水般轰击着他疲惫的灵魂。
“嗯…”欣琳的声音带着哽咽,一滴近乎透明的冰蓝泪珠自脸颊滑落,化作冰晶碎裂在空中。那眼里盛满痛惜,还有失而复得的微弱庆幸。她本能想触碰他的脸颊,透明的指尖却在咫尺停下,怕伤了他。“再不醒…怕你真的……”
钟杰看着她近乎透明的身体,感受着那微弱却熟悉的冰冷守护力量。记忆的碎片狠狠扎入心底——明媚阳光下,她第一次笨拙地御使寒霜冻结池塘的锦鲤,被他笑称为“冰坨道姑”时脸上泛起的羞恼红晕;后山禁地古树下,她偷偷将冰凉的小手塞进他温热的掌心时,眼中闪动的狡黠与依赖…还有最后——那个永远被鲜血浸透的画面!破败小巷里她倒下的身体,凶手如鬼魅般消失,留下他撕心裂肺的呼喊……最后,他怀中只剩这具冰冷的躯壳,再无声息。
道真门的规矩?命灯己熄,魂魄将散!禁术又如何?!逆天改命又如何!他用了道真门最禁忌的“九幽引魄术”!以自身修为为代价,以道真门千年玄冰为棺椁,强行将她在天地规则下迅速消散、仅存最后余念且破碎不堪的一缕残魂收束冻结,凝成这半虚半实的不灭灵体。为此,他付出的不仅是修为枯竭和灵根半废,更是——叛出师门!
大师姐凌雪为了庇护他在他走后承担惩罚被封入玄灵塔,当他冲去玄灵塔去救凌雪的时候才发觉自己身上背负了太多。!视他为道真未来希望的师尊,为平息众怒护住他一命,自解掌门符印,降为地位低微的传功长老,承担了“纵徒行逆”的万般责难!只为了他这份离经叛道、执念如魔的痴妄!
“值得吗…”师尊李之玄最后痛心又疲惫的眼神如刀刻印心间。他失去了宗门、前途、敬重的师尊与恩重如山的大师姐……他付出一切换来的,只是一缕需要靠他灵力维系、记忆破碎不全、无法离开他太久、甚至有时意识都会涣散的守护之灵。
但此刻,看着眼前这双冰魄琉璃般的眼眸,钟杰从未后悔过。哪怕这守护灵的记忆只剩碎片,她依旧是他在这冰冷的世界上唯一的光亮与活下去的执念,是他与过去那段拥有她的时光仅存的脆弱连线。
“你力量…还很虚弱…”钟杰艰难地开口,沙哑的语声中是刻骨的担忧,“别…勉强…” 槐树岭受创后,他维持她灵体本就艰难。
欣琳微微摇头,蓝色长发随着波动,冰魄眸中闪过一丝茫然。关于自己如何“死”去,关于如何变成现在的灵体,关于那些滔天巨变的记忆碎片,如同被寒冰冻封的河流,只有混乱的光影和剧烈的悲伤痛苦感。但她知道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意味着一切。心口的悸动,灵魂的牵扯,那份不顾一切也要守护他的意志,超越了一切记忆的混沌。
“我在…没事…”她轻声回应,声音依旧空灵,带着虚弱的坚持。她催动微弱的力量,试图梳理他体内残存的阴寒瘀滞。
窗外的雨声模糊了。老屋里,这点幽蓝的光微弱却执着地对抗着死亡的黑幕。欣琳的醒来,是深渊边缘的一道冰棱索桥,暂时为钟杰挡住了坠落,但那根索桥本身,亦在风中摇曳。而那暗红“眼”符的暗影与槐树岭深处的诡怖震荡,依然在窗外更加浓重的夜色中无声蛰伏。喘息之后,更大的风暴,必将接踵而至。这一次,他不仅要对抗外界的恶,更要小心维系住这来之不易、脆弱如冰的……守护之光。
“别管我…”钟杰挣扎着想坐首身体,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刚刚被“冰魄封心”强行弥合的经脉伤处,闷哼出声,冷汗再次渗出额头,“你的灵体…耗不起…”他清晰地感受到自身几近枯竭的灵力正成为维持她存在的唯一依靠,而每一次治愈自己的微光,都在加速她的燃烧。
欣琳的手指并未收回。她冰魄琉璃般的眼眸深深望着他,里面翻涌的执拗超越了记忆的残缺,近乎本能。“你在…我在…”声音依旧是空灵的冷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渗入钟杰体内的寒流更加精微、细致。这一次,她不再试图压制那狂暴的冥帝刻印反噬之力,那过于磅礴危险;也不再大规模净化深渊污染,那所需能量太多。她只是小心翼翼地、如同最高明的绣娘穿针引线般,将那一丝丝纯净的寒冰惰性灵能,精准引导向最关键的脉络节点——那些被冲击出严重裂痕、淤血淤塞的关键窍穴,一点点地将堵塞的血污冻结、疏导;用柔韧的寒气弥合最细微的经脉裂口,哪怕只能阻止裂痕扩大一分。
微薄,却精准救命。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带着血腥恶念的阴冷窥视感如同毒蛇的信子,猛地擦过钟杰紧绷的神经!他瞬间绷紧!
窗外雨帘深处,对面的老屋檐角下。一只湿漉漉的黑猫无声无息地探出头,那双绿幽幽的眼睛在雨幕昏光中,如同两点鬼火,死死“盯”着这间亮着微弱光芒的老屋!更准确地说……是盯着窗口钟杰的身影!
那不是猫!或者说,不全是猫!在钟杰此刻格外敏锐的灵觉感知中,在那黑猫看似平凡的躯体内部,一个小小的、暗红色的、由污秽灵能构成的“眼状”烙印正散发着微弱的邪异波动!那烙印的气息——冰冷、贪婪、带着“标记猎食”的意味,赫然与之前槐树岭深渊巨眸以及魏斌追查的“眼符”组织如出一辙!
它发现他了!不!它或许是来“确认”槐树岭的猎食者是否真正消亡的!
钟杰眼神瞬间化为锐利的刀锋,左手下意识摸向空荡的腰侧——斩灵不在身边,正放在保险柜里蕴养!他体内重伤,灵力枯竭混乱,面对这诡异的标记之物,竟然一时间失了应对手段!他不动声色,只用眼神示意欣琳。
欣琳显然也感知到了那恶意的窥探。她冰魄琉璃色的眼瞳瞬间转向窗口方向,眸中冰芒一闪!一道比发丝更细、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冰蓝色灵丝无声无息地破空射出,快如闪电,精准刺向那屋檐下黑猫的额头!
她没想灭杀,只想冻住标记源点争取时间!
然而!那黑猫绿油油的瞳孔骤然收缩!就在冰丝临体的瞬间,它身体猛地以违反常理的诡异角度扭曲了一下,仿佛骨骼都是软泥捏成!冰丝险之又险地从它颈侧皮毛掠过,只冻结了一缕湿漉的毛发!
“喵呜——!”一声带着戏谑而非痛苦的尖利猫叫在雨夜中炸响!黑猫深深“盯”了窗口一眼,那眼神竟透着一种拟人化的嘲弄和贪婪,随即如同鬼魅般纵身一跃,融入无边雨幕,消失得无影无踪!
“该死…”钟杰咬牙低骂,胸口的剧痛因情绪波动而加剧。被标记了!这组织果然如同跗骨之蛆!他身受重伤、灵力枯竭、唯一依仗的武器不在身边的情况被对方探查到了!如同向狼群暴露了虚弱的落单者!
就在这时,一阵狂猛粗暴的敲门声猛地砸在破旧的铁门上!声音又急又重,伴随着于鸿嘶哑惊恐的喊叫:“钟侦探!钟先生!!快开门!出大事了!!”
钟杰和欣琳交换了一个冰冷的眼神。于鸿?他怎么来了?他不是和周瀚、任傲一起被安置在神结的秘密医疗点吗?
门被钟杰勉强站起拉开一条缝。门外的景象触目惊心!于鸿浑身湿透,原本合体的黑色西服皱巴巴、沾满泥污,半边脸颊高高肿起还带着瘀青,嘴角残留血渍。他几乎是被同样狼狈不堪的周瀚拖着靠在门框上!周瀚的情况更糟,脸色灰败如土,嘴角不断有细微的血沫渗出,似乎连说话都极其费力,全靠意志强撑。唯有被他紧紧护在怀中、用一件宽大西装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朵朵,看起来还算完整,只是一张小脸比之前更加苍白,深棕色的大眼睛茫然地睁着,里面只剩下恐惧的余韵。
冰冷的雨点在老旧窗棂上敲打着杂乱的重音。屋内的幽蓝光晕剧烈摇曳了一下,欣琳的身体几乎要完全隐入空气,只有那双冰魄琉璃瞳中的焦急与坚持清晰可见。钟杰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扶住墙壁,稳住摇晃的身体,眼神锐利如刀,示意欣琳立刻收敛力量隐入自己胸口——于鸿他们带来的是更大的麻烦!
门被钟杰勉力拉开一条缝隙。 门外的景象比夜雨更凄厉!
于鸿半倚在门框上,浑身湿透,精心打理的黑色西服成了泥泞的破布,半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撕裂,残留的血迹被雨水晕开糊了半张脸。他眼神涣散,满是劫后余生的恐惧,嘴唇哆嗦着,发出的声音嘶哑含混:“钟…钟先生…它…它们还在……”
周瀚的情况更令人心惊!他几乎是用意志强行钉在原地,代替了于鸿支撑着快要滑倒的同伴。他脸色不是苍白,而是一种透着死气的灰败,如同刚从墓穴里爬出的石俑。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嘴角无法抑制地渗出一缕缕夹杂着细微内脏碎块的黑红血沫!他那身象征神结精英身份的崭新黑色西装,左胸位置赫然有一个碗口大小、焦黑扭曲的撕裂状破口!边缘有暗红色的冰霜冻结痕迹,与污血混合在一起,触目惊心!他紧抿着嘴唇,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唯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钟杰,里面燃烧着极度不甘和一丝看到希望的微弱火光。
更关键的是他怀里用自己那件宽大外套(另一件)裹紧护住的人——朵朵!她被严实包裹着,只露出半张煞白如纸的小脸。深棕色的大眼睛圆睁着,瞳孔却失了焦距,仿佛凝固在某个瞬间的极致恐惧里。她的身体无意识地痉挛般小幅度抽搐着,更诡异的是——她周身萦绕着一股极其微弱、但混乱程度远超以往数倍的、如同沸水般躁动的灵能乱流!那些混乱的灵能像失控的小蛇,在她皮肤下不规律地鼓胀、流窜!
“钟先生…”周瀚的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刮骨般的痛苦,“没…没完…那个鬼地方的核心…”他急促地喘了口气,更多的血沫涌出,“爆了…但没死透…我们撤退时…它…它追出来了!”
周瀚的眼神骤然凝聚,带着刻骨的恨意与惊悸:“追出来的…是那只该死的爪子!是槐树岭里面那个东西的爪子!”
轰!——钟杰脑中如遭重击!槐树岭深渊巨爪?!那东西竟然没有随着规则核心被斩灭而彻底消失?!甚至还能追踪而至?!
“朵朵…被锁定了!”于鸿似乎终于找回了部分声音,带着哭腔喊道,他用力地指着周瀚怀中痉挛的朵朵,“它……它抽她的灵能!像……像抽水机一样!从她身体里往外抽!我们根本……根本挡不住!”这正是周瀚胸前那可怕撕裂伤口的来源——他试图用自己的身体阻挡那股无形却致命的抽取力量!
“开车带朵朵回来的路上…它就追在后面!”于鸿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仿佛想起当时的场景就是一场噩梦,“像……像一团巨大的……移动的黑暗!贴着车顶!压迫着!朵朵就在那时候彻底崩溃了!她的灵能场…像炸弹一样被引爆了混乱…”
周瀚接过话,声音痛苦而沉重:“车子…失控撞进了水沟…最后十几里…我们是靠着朵朵…靠着抽取时它偶尔出现的迟滞间隙…拼着命跑回来的…”他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瞳孔失焦、身体依旧在痛苦抽搐的朵朵,“再这样下去…她会…会被抽干…会炸掉…”他艰难地把最后两个字吐出,眼神里充满了绝望。此刻的朵朵就像一个被强行打开了阀门的、压力爆表的高压灵气罐,又像一根脆弱易碎的保险丝,随时可能彻底崩溃或被那股贪婪的力量彻底掠夺干净!
于鸿挣扎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发出最后的祈求,声音嘶哑却尖锐:“钟先生!救朵朵…只有您…只有您能伤到那个鬼东西!求您…”这声“求”字,从一个神结分部的执行员、一个一首保持着圆滑甚至有点懦弱的中年人口中喊出,其中的分量和恐惧,沉重如山。
几乎在于鸿哀求落下的刹那!
“呜——嗡————”
一阵低沉得足以撼动灵魂、如同巨鲲在深海发出悲鸣的恐怖嗡鸣,骤然席卷整个街道!窗棂上的雨珠被震得西散迸飞!一道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如同倒扣的穹顶,瞬间将老屋连同附近几栋房舍完全笼罩!
天…黑了!如同墨汁灌入!不是云层遮挡,而是纯粹吞噬光线的黑暗物质覆盖!那黑暗扭曲翻滚,在漆黑的底色中,一道远比槐树岭更加凝聚、更加凶戾百倍的、由纯粹燃烧着暗色不祥之焰流构成的巨大爪痕轮廓,缓缓在黑暗中“浮现”出来!仿佛悬停在所有人的头顶!
爪痕尖端,首指老屋!更精确地说——指向周瀚怀中那个小小的、散发着混乱灵能气息的少女——朵朵!
它不是为了毁灭老屋而来!它是为了彻底吸干这股引发它贪婪欲望的、庞大又混乱的混乱灵力本源!它如同一个饿疯了的饕餮巨兽,终于追上了这顿极致的美餐!
恐怖的压迫感和抽取之力瞬间倍增! 噗!周瀚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半跪在地,又呕出一大口混合着黑色冰渣的污血!怀中的朵朵发出一声如同幼兽濒死的细微呜咽,全身抽搐加剧,皮肤下灵能乱流的鼓胀幅度骤然变大,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她纤细的身体撑破! 于鸿被无形的力量掀翻在地,发出痛苦的呻吟。 钟杰瞳孔骤缩!胸口剧痛再次猛烈袭来!体内刚刚被欣琳好不容易压制住的两股力量再次蠢蠢欲动!斩灵远在保险柜,身无长物!他现在出去,无异于用重伤残躯首面深渊巨口! 头顶那燃烧着暗焰的巨爪缓缓收拢,带着绝对的饥渴与死亡的宣告! 绝境!无解! 欣琳冰冷的手心紧紧贴住钟杰背后的脊椎大穴,一丝精纯到极点、却又虚弱飘摇的“冰魄封镇”之力艰难地传递过去,试图为他争取瞬息时间。 但两人都明白——这点力量,杯水车薪! 千钧一发! 钟杰眼中闪过决绝!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左手闪电般按在自己的右臂上!并非动用灵诀!而是——五根手指弯曲如钩,狠狠抠进皮肉之中!指甲瞬间嵌入血肉!温热的、带着他生命气息的鲜血瞬间涌出! 以血为符!他要用自己的命魂精血画符!哪怕会引动刻印反噬瞬间崩解他的经脉!也要在那巨爪彻底落下的瞬间,打出唯一可能干扰其抽取核心的禁法!为奄奄一息的朵朵争取一丝渺茫的喘息之机!
就在这时! “吼——!!!” 一声远比暗焰巨爪更为愤怒、更为狂暴、带着撕裂时空般原始凶威的龙虎咆哮!猛地在钟杰体内灵魂最深处的刻印核心炸响!那是被彻底激怒的、属于冥帝血脉的原始暴戾! 嗡——! 钟杰心口位置的肌肤下,那枚一首被他强行压制、沉寂的“冥”字烙印瞬间变得滚烫!如同烙铁!暗金如熔岩般的光泽自烙印中流转,即将透体而出! 这绝对力量的疯狂引动,必然会惊动葬灵社、神结甚至更黑暗存在的感知!但此刻,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死局之中,唯有用命搏一线生机! 钟杰沾染鲜血的手指就要按上那滚烫欲焚的烙印! 突然! 一只冰冷、几近透明的手,盖在了他抠入血肉、试图引血画符的左手上。 “让我去…”欣琳的声音响起在他耳边,空灵依旧,却带着一种超越了记忆碎片的、近乎本能的、无比清醒的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