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炫富式买粮

永丰军需金字招牌下。

肥掌柜揣手倚柜,斜睨着武青云等人,如此说道。

武青云看都没看他一眼,让人将马车上的银箱抬下。

几个火头营军汉吭哧吭哧抬着沉甸甸包铁木箱过来。

“哟,火头营发财了?”

肥掌柜站在店铺门口,嘴角扯出讥诮,一脸嘲弄。

“可惜啊,本店现银现结,概不赊欠……”

“就你们几个铜板,买得起点什么?滚别处要饭去!”

他挥手如驱蝇,指尖几乎戳到武青云鼻尖。

武青云眼皮都未抬,脚步不停。

数箱银箱刮着永丰的门槛,轰隆砸在隔壁王记粮行的青石地上。

箱盖弹开,银白光芒从箱中射出。

“哗……哗哗……”

白花花的银锭,层层叠叠,洒了一地,亮瞎人眼。

整条西街仿佛被按了静音键,抽气声成片。

武青云一脚踏上粮行门槛,戟杆顿地,声不高,却字字炸雷。

“我只说一遍……”

“米、面、油、盐、肉、蛋、布……”

“铺子里、库房里、哪怕地窖里的陈年耗子屎……”

“有多少,收多少。”

“市价十倍,现银现结,不差钱!”

此话一出,如同惊雷在人群中炸响。

轰!

整个王记粮行先是死寂,随即爆发出海啸般的狂吼。

王记掌柜,愣在原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怔怔盯着面前一身银白玄甲的武青云。

“军爷……”

说话的声音颤抖,面色狂喜。

“小的,立马安排。”

随即,大声招呼店铺伙计搬粮食。

这乃是军爷,这分明是财神爷。

王掌柜端来凳子亲自扶着武青云坐下。

叫来自己十六岁的漂亮闺女,给武青云端水倒茶。

顺便将后院中温书准备下月秋闱的儿子,扯到粮铺武青云面前。

发了把扇子,让他给武青云扇风。

不到一柱香时间,王记粮行铺面上,仓库中,地窖里。

就连王掌柜自家米缸中的粮食,全部都被武青云打包带走。

武青云喝着茶水,眼皮都没抬,指着地上的银子。

“十倍价格,多少钱,自己拿!”

话音刚落,王掌柜带着十数个账房先生,算出总额。

便一脸欣喜地带着伙计,从地上捡走两千多两银子。

武青云扫了一眼地上,见还有如此多的银两。

若按这个买法,怕是三天都花不完这两万两银子。

站起身,指着周围的人群。

“陈记、张记、李记、孙记……你们还傻站着干什么。”

“十倍市价你们也像永丰军需一样,不愿卖吗?”

“卖……卖……卖,当然卖……”

“那还愣着做甚,还不快点装车……”

武青云扫了眼围观的百姓,再次开口。

“还有你们,只要是能吃的,无论是商铺还是百姓,我全都要。”

“十倍价格,现银现结,只此一天,过时不候。”

此话一出,周围围观的人,瞬间一哄而散。

“十倍!”

“老天爷开眼啦!”

“爹……快回村,拉粮食,全拉来,种粮也拉来……”

“婆娘,把炕头攒的五十个鸡蛋全端来,快啊……”

街对面打瞌睡的闲汉一个激灵窜起,边跑边撕心裂肺地嚎。

“清河镇的乡亲父老……”

“剿匪英雄,在王记粮铺门口,十倍收粮,收一切吃食。”

“银山就在这啊……快来啊……”

这一嗓子,如同火星子溅进了火药桶!

轰隆隆,整条西街彻底疯狂。

人群如同决堤洪水,从西面八方每一个角落疯狂涌向王记粮行。

粮行门槛被踩碎,柜台被挤爆。

平日里磨破嘴皮子才能卖三文钱的陈米袋子,被人疯抢着扛来。

一袋袋粮食、一挂挂熏肉、一筐筐鸡鸭鹅。

整扇的猪肉、整缸的油盐……山一般堆在银箱前。

周围酒肆饭馆,全部关门歇业。

有正吃饭的客人,便赔付双倍饭钱,将人请出店铺。

打包桌上的饭食,带上后厨采买而食材。

一窝蜂全部涌向王记粮行。

“排队!”

王掌柜被人潮挤在墙角,声嘶力竭地喊声淹没在鼎沸人声里。

武青云退回粮行最里面。

悠闲靠在一张磨得油亮的破圈椅。

王掌柜那貌美的闺女,脸红得像熟透的柿子。

抖着手捧上一碗热水,给武青云沏茶。

王掌柜那有读书种子之称,清河镇有名的神童。

拿着扇子在给武青云扇风。

张三站在武青云身后,瞪大眼睛,张大嘴巴。

盯着面前汹涌的人群,满脸佩服。

买粮食都能闹出这般大的动静。

还得到全清河镇百姓和商户的追捧。

怕是从今日起,武大人将成为清河镇家喻户晓的财神爷。

甚至都有可能被记入县志。

这是买粮食吗?

这分明是在炫富。

银箱中的白银,以肉眼可见速度减少。

百姓和商户们,拿着银子,开开心心离去。

王记门口,一片热闹和欢声笑语。

但,有人欢喜便总有人愁。

隔壁。

永丰军需铺里,肥掌柜脸上的肥肉一下下抽筋。

眼前景象让他心胆俱裂。

米粮如山,却堆在敌营。

人流如织,都挤在隔壁。

银锭如雪,都进了别家。

那堆成小山的货物。

本该是他永丰铺子低价收购、再加价卖给军营的肥肉。

如今却以十倍价格,卖给那个老不死的冤大头。

看别人大赚特赚,而机会就在眼前,他却一毛赚不到。

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早知如此,就不该听那李贵的话。

为难眼前这位财神爷,将财神爷挡在店铺外。

肥掌柜满腔悔恨化为力量,指甲狠狠抠进厚实的黄花梨柜台。

实木竟被他硬生生抠下一块木茬子。

殷红的血顺着指缝滴落。

他却浑然未觉,只死死盯着那汹涌的人潮。

“哈哈……十倍,我赚了十倍……哈哈……”

听着那震耳欲聋的嘶吼,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

“哇……”

一大口血喷在乌亮的算盘珠上,眼前阵阵发黑。

“老子的银子……全飞了……飞了……哇……”

他掐着自己大腿惨嚎,接连吐出几口鲜血。

身子一软,瘫坐在冰冷的地砖上。

肥胖的身躯剧烈抽搐,浑浊的老泪混着口水和血水淌下来。

日头西斜。

十数大箱白银彻底掏空见底。

十里粮车堆得冒尖、摇摇欲坠的牛马车塞满长街。

“小人恭送武财神,武财神常来啊……”

王掌柜扑通跪在武青云面前,额头磕在青石上砰砰作响。

街巷两侧,人墙如堵。

有人抱着刚换得的米袋泪流满面。

有人攥着沉甸甸的银块,又哭又笑。

无数目光混杂着敬畏、感激和狂热,聚焦在那白发银甲的身影之上。

“武财神恩德!”

“武财神一路平安,一帆风顺……”

“武财神常回来看看……”

武青云抱拳还礼,微笑颔首。

十里粮车碾碎暮光残影,满载汹汹杀机与泼天富贵。

在百姓和商贩的欢送声中,出了城门。

“这么多粮食,光靠我们火头营一千人,吃得完吗?”

张三看着身后的十里粮车,第一次为粮食多而发愁。

“吃不完,那就一天吃九顿呗……”

武青云顺嘴回道,确认着脑海中的盐矿所在。

“张三,你先带着他们将这些粮食,运回火头营。”

“我办点事,一会和你们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