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密林求生,暗影为伴

铅灰色的天空被参天古木的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仅有吝啬的微光艰难地透下来,勉强驱散深林腹地的浓稠黑暗。空气中弥漫着腐朽枝叶、苔藓和泥土的腥气,混合着一种亘古不变的、属于荒野的寂静。林影——或者说,“影”——藏身在一处狭窄的溶洞入口,背靠冰冷湿滑的岩壁,单薄的浪人服根本无法抵御深山刺骨的寒意,每一次呼吸都带出一团白雾。

逃离田沼家的混乱与追捕己是昨夜之事。依靠鬼影忍者制造的混乱和阴影穿梭,他才得以摆脱追兵,一头扎进了这片广袤未知的深山老林。然而,暂时的安全背后,是更严峻的生存考验。饥饿如同冰冷的铁爪,紧紧攥着他的胃囊;喉咙干渴得如同被砂纸摩擦;而寒意则如同跗骨之蛆,正一点点剥夺他的体温和体力。

“活下去…” 林影在心底默念,这成了支撑他意识不倒的唯一支柱。他看向脚下那片随着洞外光线变化而摇曳的阴影,意念微动:“寻找…水…食物…安全…隐蔽…”

指令发出,两道纯粹的、仿佛由液态黑暗构成的鬼影忍者无声无息地从阴影中“升”起,猩红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如同两点凝固的血珠,冰冷地注视着林影。随即,它们如同没有实体的烟雾,瞬间融入洞口外更广阔的林木阴影中,消失不见。林影立刻感到太阳穴传来熟悉的抽痛感,维持忍者具现化和远距离活动的精神链接,像两根无形的丝线,正持续地抽走他的精力。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休息,但脑海中塔拉的低语却如影随形:

“…蝼蚁般的挣扎…何必忍受这卑微的饥寒?向西…向西去…沉睡的力量在呼唤…只需臣服,饥饿、寒冷、恐惧…都将成为尘埃…力量…才是永恒…”*

低沉、威严、充满诱惑的声音首接在他意识深处回响,带着一种俯瞰众生般的漠然与嘲弄。林影咬紧牙关,用指甲狠狠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驱散这蛊惑之音。“闭嘴!” 他在心中怒吼,但这反抗在塔拉宏大的意志面前显得如此微弱,低语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意志壁垒。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微弱的、如同清泉滴落岩石的声响传入林影耳中。他猛地睁开眼,精神链接传来模糊的信息。一名鬼影忍者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洞口阴影处,手中捧着一个用巨大树叶卷成的粗糙容器,里面盛着清澈的泉水。另一名忍者则摊开它那如同阴影凝聚的手掌,上面放着几个深紫色的野果像是某种野葡萄、几颗棕褐色的橡子,以及几朵灰白色、伞盖肥厚的蘑菇。

水!林影几乎是扑过去,一把夺过叶筒,贪婪地大口吞咽。冰凉的泉水带着一丝清甜滑入喉咙,瞬间缓解了火烧火燎的干渴,也让他混沌的头脑清醒了几分。他抓起野果,顾不得清洗,在破旧的衣袖上蹭了蹭就塞进嘴里。酸涩中带着微甜,虽然滋味不佳,但对空瘪的胃来说己是天赐之物。橡子坚硬苦涩,他勉强咬开外壳,嚼着里面同样涩口的果仁。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几朵蘑菇上。饥饿驱使着他,但一丝理智尚存。他回忆起以前看过的一点野外知识,却无法确定这蘑菇是否有毒。塔拉的低语适时响起,带着讥讽:

“…迟疑?恐惧?连辨别食物的勇气都没有吗?…凡人的脆弱真是可笑…接受力量,自然万物皆在掌控之中…”*

“闭嘴!” 林影低声咒骂,烦躁地将蘑菇扔到一边。他不敢赌。为了补充体力,他尝试下达更复杂的指令:“捕捉…活物…动物…食物…” 他想象着兔子或山鸡的形象。

两名忍者再次消失。这次等待的时间更长。精神链接传来的感知断断续续,显示忍者正在林中快速移动、潜伏。林影的头疼加剧了,额角渗出冷汗。终于,精神链接一阵波动,忍者返回。其中一名忍者手中拎着一只仍在抽搐、喉咙被利落切断的野兔,鲜血正滴滴答答落下。另一名忍者则提着一只羽毛凌乱、脖子被拧断的山鸡。

林影看着猎物,本该高兴,心头却泛起一丝苦涩。忍者的行动绝对高效,但它们执行的是最彻底的“击杀”指令,没有“捕捉”或“活捉”的概念。猎物被破坏得很彻底,野兔几乎被一刀毙命,山鸡的脖子更是呈现出不自然的扭曲。他需要的是食物,不是尸体标本。他叹了口气,示意忍者将猎物放下。忍者机械地执行命令,将血淋淋的兔子和山鸡放在洞口的岩石上,猩红的眼眸毫无感情地注视着林影。

林影拔出随身携带的一把从山贼尸体上捡来的、有些钝的小刀,开始笨拙地处理猎物。剥皮、去内脏…这些他从未做过的血腥工作,在饥饿的逼迫下变得不再那么难以忍受。他强忍着血腥味和内脏的腥气,将分割好的兔肉和鸡肉用树枝穿起。他试图生火,但潮湿的环境和笨拙的技巧让他屡屡失败,摩擦木棍的手掌很快磨出了水泡。最终,他只能选择最原始的方式——生食。他撕下一小条兔肉,闭着眼睛塞进嘴里。浓重的血腥味和生肉的滑腻口感让他胃部剧烈翻腾,几乎立刻呕吐出来。他强迫自己咽下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为了活下去,他必须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