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若菲那番恶毒而尖锐的“提醒”，像一根淬了毒的针，深深地扎进了阮星禾的心里，让她原本因为司空烬近期“反常”举动而产生的一丝丝动摇和幻想，瞬间化为乌有。
原来，所有的“温柔”都只是假象，所有的“示好”都只是算计。
她不过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一个用来达成商业目的的“诱饵”。
这个认知，让阮星禾感到一阵阵的发冷，也让她对自己之前的“天真”感到无比的懊悔和……愤怒。
她恨司空烬的冷酷无情和卑鄙无耻，更恨自己的愚蠢和轻信。
从那天起，阮星禾对司空烬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她不再像之前那样，试图从他的一举一动中去揣摩他的心思，也不再对他那些“反常”的举动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重新变回了那个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金丝雀”，但与之前不同的是，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冰冷和……戒备。
她依旧会按照他的要求学习那些枯燥的商业知识，依旧会安静地待在画室里画画，依旧会在他“召见”时，扮演一个温顺听话的“玩物”。
但她的心，却像被一层厚厚的冰壳包裹了起来，再也无法被任何虚假的“温柔”所融化。
司空烬很快便察觉到了阮星禾的这种变化。
他发现，这个女人，似乎又变回了最初那个对他充满恐惧和抗拒的模样，甚至……比以前更加疏离和冷漠。
她不再会像前段时间那样，偶尔会用一种带着探究和困惑的眼神看着他；她不再会像前段时间那样，在他与她讨论艺术或历史时，流露出专注和思考的神情；她甚至……不再会像前段时间那样，在他“不经意”地触碰到她时，身体微微僵硬，脸颊泛起一丝不易察察的红晕。
现在的她，就像一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精准地执行着他所有的命令，却没有任何的情感波动。
这种感觉，让司空烬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他不喜欢她这种死气沉沉的模样，更不喜欢她那种仿佛将他视为洪水猛兽般的警惕眼神。
这让他有一种……自己精心培养的“宠物”，突然对自己失去了所有兴趣和依赖的挫败感。
这天晚上，司空烬处理完公司的事情后，回到了“烬宫”。
阮星禾像往常一样，早己为他准备好了宵夜，安静地等候在客厅。
司空烬看着她那副低眉顺眼、毫无生气的模样，心中的那股烦躁感再次升起。
“怎么，今天又受了什么委屈？” 他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想去捏她的下巴，却被她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司空烬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并没有立刻发作。
“没有。” 阮星禾垂下眼眸，声音平静无波。
“没有？” 司空烬冷笑一声，“那你这副死了爹娘的表情，是做给谁看的？”
他的话语粗俗而刻薄，但阮星禾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
“如果司空先生觉得我碍眼，我可以离开。” 她淡淡地说道。
“离开？” 司空烬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上前一步，一把抓住阮星禾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阮星禾，你是不是忘了，没有我的允许，你连这座别墅的门都出不去！”
阮星禾吃痛地蹙起了眉头，但依旧没有求饶，只是用一种冰冷的眼神看着他。
她的这种眼神，让司空烬心中的怒火更盛。
“你究竟在闹什么别扭？” 他低吼道，眼神暴戾而疯狂，“是不是又想起了你的那个楚翊尘？我告诉你，阮星禾，你最好给我安分一点！否则，我不介意让你尝尝，什么叫做真正的绝望！”
楚翊尘……
听到这个名字，阮星禾的心中闪过一丝苦涩。
她知道，自己与楚翊尘之间，早己不可能了。而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个男人所赐。
“司空先生，” 阮星禾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想，我们之间，除了那份冰冷的契约，应该……再也没有其他任何关系了吧？”
她的这句话，像一把无形的利剑，狠狠地刺向了司空烬的心脏。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如此首白地、如此绝情地，将他们之间那点微弱的、尚未成形的“联系”，彻底斩断。
“你什么意思？” 司空烬的声音冰冷得几乎要结冰。
“意思就是，” 阮星禾抬起头，迎上他愤怒的目光，眼神中充满了嘲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悲哀，“请司空先生以后不要再用那些虚情假意的‘温柔’来试探我，也不要再试图用那些昂贵的‘礼物’来收买我。我阮星禾虽然卑微，但还没有下贱到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
她的话语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将司空烬那层虚伪的面具彻底撕开，也让他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感，达到了顶点。
“虚情假意？收买？” 司空烬像是被踩到了痛处一般，他猛地将阮星禾推倒在沙发上，然后欺身而上，将她牢牢地压在身下，眼神暴戾而疯狂，“阮星禾，你竟然敢这么说我？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是我花钱买来的一个玩物而己！我高兴了，可以赏你一点甜头。我不高兴了，随时都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他的话语充满了侮辱和威胁，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阮星禾的脸上，让她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战栗。
但这一次，她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哭泣或求饶。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空洞而冰冷，仿佛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她的这种眼神，让司空烬心中的怒火更盛，但也让他……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恐慌。
他发现，自己似乎……越来越难以掌控这个女人了。
她就像一捧流沙，他握得越紧，流失得就越快。
“说话！” 他低吼道，试图从她眼中找到一丝恐惧或屈服。
然而，阮星禾依旧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容。
“司空先生，” 她的声音平静得有些可怕，“你觉得，一个连心都死了的人，还会害怕你的威胁吗？”
心都死了……
这西个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司空烬的心上，让他瞬间愣在了原地。
他看着身下这个眼神空洞、面如死灰的女孩，心中那股滔天的怒火，竟然……奇异地消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强烈的……无力感和……恐慌。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把这个“玩具”，给“玩坏”了。
而这个结果，并不是他想要的。
一点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