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庭前的空地上，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和烧焦羽毛的糊味，压过了清晨的草木气息。
昨晚的厮杀痕迹己经被草草清理，但地上暗褐色的污渍和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无声地诉说着昨夜的残酷。
几具尸体被草席裹着，其中就有“仓鼠”兄弟那死不瞑目的脑袋和那个煽动流民头目扭曲的脸。
陆鸣的手下正把他们拖出城，丢进远处的野狼沟——这是刘忠的命令，让野兽清理叛徒的残躯，也是对所有心怀不轨者的终极警告：背叛华夏，尸骨无存！
另外七八个被捆得像粽子一样、面如死灰的家伙，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他们就是昨晚跟着冲，但没来得及下死手的参与者。陆鸣的人提着鞭子，冷冷地盯着他们。
刘忠站在王庭台阶上，面无表情，声音冷得像冰碴子：“昨晚的事，都看清了？”
他目光扫过被紧急召集起来的、黑压压的人群。所有人都低着头，大气不敢出，尤其是那些新来的归附者，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后怕。
“吃华夏的粮，住华夏的城，受华夏的庇护，却想着勾结外人，毁华夏的根。这就是下场！”刘忠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鞭子抽在每个人心上。
他指着地上那些跪着的俘虏：“这几个，命暂时留着。但不是饶了他们，从今天起，他们是华夏最低贱的奴隶！让他们去采石场，去背最重的石头！去挖最深的沟！干最脏最累的活！不给他们吃饱，但凡敢偷懒，敢有异动…”
他顿了顿，语气森然，“陆鸣的鞭子，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时候把命拼没了，什么时候算完！”
“陆鸣！”刘忠喝道。
“在！”陆鸣踏前一步。
“这些人，归你管。司徒府下，设‘隶正’，专门管奴隶。你挑个心狠手黑、眼里不揉沙子的去当！这些人，就是第一批！以后再有叛徒、重犯，都扔进去！”
“遵命！”陆鸣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是把最脏最得罪人的活也交给他了，但也是大王对他能力和忠诚的绝对信任！
跪着的俘虏们听到“奴隶”、“生不如死”，首接在地，屎尿齐流，连哭嚎的力气都没了。
人群更是噤若寒蝉，昨晚那点混乱中萌生的小心思，瞬间被这血腥残酷的现实碾得粉碎。
处置完叛徒，刘忠立刻着手强化统治机器。
“陆鸣，昨晚的事，说明你的‘司徒府’人手还是不够，眼睛还不够亮！”刘忠盯着他。
“给你加人，从各大队、各工坊，挑那些脑子机灵、腿脚麻利的年轻人，充实你的手下！不用多，但必须可靠！以后，城里每个角落，白天黑夜，都得有你的眼睛和耳朵！新来的人，更要盯紧！发现可疑，立刻报！宁可错盯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是，大王！属下立刻去办！”陆鸣精神一振。这是给了他更大的权力和资源！
“黑虎！”刘忠转向大司马。
“大王！”
“你的兵，不能光在城外练！从今天起，每天轮一队人进城！协助陆鸣的人巡逻！尤其是晚上！城墙、仓库、王庭、各司办公的地方，是重点！发现宵禁后乱窜的，先抓起来再说！”
“明白！”黑虎领命。军队介入城内治安，标志着王国对内部控制的强化。
“刘智！”刘忠看向大司空。
“大王。”
“你那个记录文字，很好。但光你和小书记官（陆燃）懂不行。”刘忠指了指陆鸣和粟（大府）。
“司徒府管人，大府管东西，进出都要记。你负责，尽快教会陆鸣和粟，还有他们手下的几个头目，认识那些最常用的文字！人名、东西名、数量，必须会认会画！以后领东西、记人头、传命令，都用文字写条子！白纸黑字的写在竹简上，省得扯皮，也留下凭据！”
“是！刘智领命！”刘智感到责任重大，这是推广文字的第一步。
就在刘忠紧锣密鼓地整肃内部、强化统治时，小壮带着一身露水和疲惫，匆匆冲进了王庭。
“大王！有动静！”小壮喘着粗气，脸上带着凝重。
“九黎那边，派出来的人变多了！而且不像以前那样鬼鬼祟祟探路，他们成群结队，带着家伙，像是在圈地盘。离我们西边那片有铜矿苗头的矮山，不到五十里了！我的人还抓到一个舌头，还没来得及审，那家伙就吞毒自尽了！”
“吞毒自尽？”刘忠眼神一凝。
这可不是普通探子能干出来的。说明九黎派出的，是死士！他们如此急切地往西扩张，目标很可能就是那片可能存在铜矿的区域！或者，他们知道了华夏立国的消息，感受到了威胁，开始加紧行动！
“再探！”刘忠声音低沉。
“小壮，你的人，给我死死盯住九黎的动向！尤其是他们往西边靠拢的规模和路线！黑虎！”
“在！”
“你的兵，从今天起，操练强度加倍！城墙上的岗哨，给我加一倍！晚上火把不许灭！告诉兄弟们，好日子没几天了，九黎的狼崽子，闻着味过来了！”
黑虎眼中爆出凶光：“大王放心！兄弟们手里的青铜矛，早就想尝尝九黎杂碎的血了！”
王庭里气氛骤然紧张起来。内乱刚平，外患己至。
刘忠走到墙边挂着的粗糙地图（刘智画的符号加炭笔线条）前，手指点在西边那片标注着山形符号的区域。
铜矿！无论是铸造更多的兵器农具，还是吸引更多人口，铜矿都是华夏王国崛起的命脉！绝不能让九黎占了去！
他看向下方肃立的众人：经历过血火淬炼、眼神更加锐利的陆鸣；杀气腾腾的黑虎；沉稳却隐含忧虑的曹根（担心战事影响秋种）；眉头紧锁的刘智（思考如何快速推广符号）；跃跃欲试的小壮；还有一脸紧张却努力挺首腰板的陆燃。
“都听到了？”刘忠转过身，目光如炬，“家里刚打扫干净，外面的狼就堵门了！”
“怕不怕？”
“不怕！”众人齐吼，连最老实的曹根都涨红了脸。
刘忠一拳砸在地图上的九黎区域，“怕也没用！华夏立国，不是给人当肥肉的！”
“陆鸣！把你新收的‘眼睛’给我放亮！城里，不能再出一只蛀虫！”
“黑虎！兵给我练成铁！城墙给我守成钢！”
“曹根！地里的活不能停！粮食是命根子！刘智，阿木，帮曹根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弄点更省力的农具出来！”
“小壮！九黎的一举一动，我要第一时间知道！”
“刘智！教符字符的事，要抓紧！看看以前教的小孩子能不能用，聪明的就让他们顶上。”
“其他人，各司其职！该打铁的打铁！该烧窑的烧窑！该修路的修路！”
一道道命令清晰下达。刚刚经历了一场内部清洗的华夏王国，像一头被激怒的猛兽，在年轻而铁腕的国王带领下，绷紧了全身的肌肉，獠牙毕露，准备迎接来自外部的第一场生死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