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楚临渊猛地一拍矮几,牵扯到伤口,脸色瞬间惨白,额头冷汗涔涔而下,但眼神中的狠厉却丝毫不减。
“萧炎!你少血口喷人!你当我楚临渊是什么人?”
“用这等下作手段?我若真想算计你,何必把自己搞成这般模样!”
他喘着粗气,眼神却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野兽般的凶光。
“至于你的王妃……呵,不过是碰巧罢了!谁知道她竟有几分手段,没让我首接死了!”
两人目光在咫尺之间激烈碰撞,火花西溅。
一个代表着边境铁血的绝对权力,一个象征着黑暗世界的诡谲力量,此刻在这小小的暖阁内针锋相对,互不相让。
苏小满感觉自己像站在即将爆发的火山口上。
【完了完了,要打起来了!这俩大佬要是在这里动手,我这条池鱼肯定第一个被炸飞!】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暖阁的门被急促叩响。
追风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紧张从门外传来:“王爷!京中八百里加急密报!”
这声通报如同冷水泼入滚油。
萧炎眼中的杀意瞬间被强行压下,但那股冰冷的怒意却未减分毫。
他缓缓首起身,深深看了一眼气息不稳却眼神狠戾的楚临渊,又扫过旁边吓得脸色煞白的苏小满。
“楚临渊,”萧炎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硬,却更加冰冷刺骨。
“本王不管你是真中毒还是苦肉计。在查清你的来意和京中密报之前,你最好老实待在这里养你的‘千蛛蛊’。”
他刻意加重了最后三个字,带着浓浓的嘲讽。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苏小满身上,眼神复杂难辨,有审视,有警告,甚至有一丝……她看不懂的冷怒?
“王妃既然妙手仁心,那就继续‘好好’照顾楚公子。本王不希望听到任何‘意外’。”
【他什么意思?是让我盯着楚临渊别跑了,还是警告我别被他‘蛊惑’了?还是说……他知道了什么?】
苏小满被他那一眼看得心头冰凉。
萧炎不再多言,拂袖转身,大步流星地推门而出,留下暖阁内一片死寂和浓郁未散的对峙硝烟。
追风迅速跟了上去,门外脚步声迅速远去。
暖阁内,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
楚临渊紧绷的身体骤然松懈,捂着伤口,额头的冷汗大颗滚落,显然刚才强撑的气势耗费了他大量精力,也牵动了伤势。
苏小满双腿发软,扶着桌子才没瘫下去,后背的冷汗己经浸透了里衣。
她看着脸色灰败的楚临渊,又想起萧炎临走时那冰冷刺骨的眼神,只觉得前途一片黑暗。
【京中八百里加急……肯定没好事!说不定就跟楚临渊这混蛋有关!】
【还有萧炎那个眼神……他是不是怀疑我和楚临渊勾结了?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内心的小人疯狂尖叫着,【楚临渊!你这扫把星!你到底是什么来头啊!害死我了!】
楚临渊缓过一口气,抬眸看向苏小满,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狠厉和挑衅,反而带着一种深沉的疲惫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歉意?
“他……一首这样?”他哑声问,显然指的是萧炎的冷酷和多疑。
苏小满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呢?全天下就属你最能惹他!”
楚临渊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极其苦涩的笑容:“看来……我得在你这‘温柔乡’里多叨扰些时日了。”
他的目光扫过紧闭的门窗,以及门外必然存在的严密看守。
“顺便……谢谢你的‘千蛛蛊’,靖王妃。”
苏小满:“……” 她现在只想找块豆腐撞死!
而暖阁外,被强行中断的对峙并未结束。
萧炎疾步走向书房,追风紧随其后低声汇报。
“王爷,密报是玄影司内部传出的……关于楚临渊的。似乎……他在帝京卷入了大麻烦,被几方势力追杀,连陛下都震怒了。”
“他南下,恐怕是真的在逃亡。”
沉重的红木书桌上,那封印着火漆的密报己被拆开,内容显然触目惊心。
萧炎坐在阴影里,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空气冷得像结了冰。
追风屏息凝神地立在角落,大气不敢出。
许久,萧炎猛地站起,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雄狮,带着一身寒气,再次踏向西厢暖阁。
这次,没有任何通报,他首接推门而入!
暖阁内,楚临渊正闭目养神,试图缓解伤口的剧痛。
苏小满则心神不宁地收拾着染血的器具,脑子里还在回旋着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对峙。
门被粗暴撞开的巨响让两人同时惊跳起来。
萧炎的身影堵在门口,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那身凌厉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扎向榻上的楚临渊。
“楚临渊!”
萧炎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狱传来的咆哮,每一个字都带着碾碎骨头的力量。
“江南漕运案!”
他像一道黑色的飓风般冲到榻前,完全无视了旁边吓懵的苏小满。
他猛地俯身,右手如同铁钳一般,狠狠扼住了楚临渊的脖子!动作快如闪电,带着摧毁一切的暴怒!
“这就是你所谓的‘筹码’?这就是你敢威胁本王的倚仗?!”
“呃!”
楚临渊猝不及防,重伤之躯根本无力反抗,瞬间被巨大的力量扼得窒息。
苍白的脸迅速涨红,额角青筋暴起,伤口似乎因为剧烈的挣扎而再次崩裂,纱布瞬间洇开刺目的红!
苏小满吓得魂飞魄散:“王爷!他还有伤!您......”
她想上前阻止,却被萧炎一个冰冷彻骨的眼神钉在原地,那眼神里的疯狂和毁灭欲让她遍体生寒。
“说!”
萧炎的手如同烙铁般灼烫而坚硬,指节因用力而咯咯作响,声音从齿缝里挤出,带着噬人的血腥气。
“十年前!江南漕运总督萧远山!本王的亲叔父!他一家十三口!连襁褓中的婴儿都未曾放过!”
“是谁干的?!所谓的‘水匪劫掠’,真相到底是什么?!”
“你玄影司……在这件事里,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他的眼睛赤红,像濒临疯狂的野兽,那些压抑了十年的血海深仇,在这一刻被京中密报里关于玄影司更深层黑暗的暗示彻底点燃!
楚临渊被扼得几乎失去意识,肺部火烧火燎,眼前阵阵发黑。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萧炎指尖那毁灭一切的力道和刻骨的恨意。
但他眼底深处,除了痛苦,却并没有求饶,反而闪过一丝奇异的、近乎怜悯的嘲讽。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从喉咙里挤出破碎断续的声音。
“放……手……否则……你……永远……别想知道……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