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落胎

当下婆婆与小红梅都吓了一跳,赶快把她抱到床上去,一个拽头发,掐人中,一个掐虎口,半晌才呼出一口气,两人看危险解除,把她放平了以后,用床单把她整个身体盖住,蚊帐放了下来,就匆匆忙忙跑了,仿佛一旦逃离现场就没有责任似的。

一会小兰回来了,把菜放进厨房,就来看小姐。掀开蚊帐看到小姐脸色煞白,嘴唇乌青,吓了一跳,近前询问,也没有得到回应,伸手探探鼻孔,觉得气息微弱,当下就大喊“来人啊,救命啊!”喊了半天,也没有人回应,院子里一片死寂。只好出去喊人,正好隔壁邻居有个小孩子,小兰给了几个铜板给他,让他去请张大先生过来,就说小姐快不行了。

过了一会,二少爷回来了。其实小兰买菜和二少爷去商行来回时间都不算太长,前后也就只有半个时辰,关键是伤害有时只要一瞬间就可以造成。二少爷回来,看到小兰抱住小姐六神无主样子也慌了神,立即就要抱过来去找大先生,但是小兰说己经有人去请了。二少爷抱住媳妇,脸贴着媳妇流下了眼泪。他想肯定是妈妈一早晨打了几拳导致媳妇这样的,会不会又小产了,想到这里,揭了一下床单看一下,发现媳妇裤子上,席子上全被染红了,那一大片的血红看在眼里是那么触目惊心,那么地令人心痛,甚至这一刻让他竟然想他妈要是上次被陆明远打死就好了。

大先生终于来了,看到此情此景,气得胡子都抖了,张家不幸,找了老三媳妇这样恶毒婆娘,坏事阎王,拿人家闺女不当人,你看遭报应了吧。搭脉一号,又是男娃,造孽啊,不到半年竟然流了两个男娃。当即开药方让小兰去抓药,事己至此,只能慢慢调理了。询问情况,张文顺并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只把早上的情况说了,大先生激动地说,“现在放在你眼前两条路,一条是分家另过,找一处地方过自己日子去,还有一条干脆去河北岸去住,反正再也不能与你妈住在同一屋檐下了,这样下去,你媳妇命都保不住。”

张文顺出去送大先生,到院子外的时候,大先生示意张文顺有话说,两人来到院墙边,大先生告诉张文顺,由于先后两次被打流产,上次流产身体还没有完全复原,这次又遭遇毒打流产,而且这一次绝对不是只打几拳头这么简单,肯定还有事情,等你媳妇恢复点元气能说话时候再你问问她。还有一句话我还要告诉你,你不可告诉别人,尤其是不能让你妈知道,你媳妇以后即使调养好了,也很难怀孕了,这次伤得太严重,亏的太多了。我不明白你妈究竟是为什么要在她怀孕时候毒打她,她自己不要抱孙子吗?不是她的后代吗?不知道哪根神经搭错了。我觉得她虽然脾气是不好,但是也还算精明啊,怎么会这样见不得自己媳妇怀孕呢?会不会有人在背后挑唆的。

大先生后来说的什么话张文顺并没有听清,脑子中只是反复炸响“很难怀孕”,这几个字,媳妇才只有16岁啊,就这么就不能怀孕了,让她一辈子还有什么指望?事情怎么会这样?按理说,这一段时间是自打他成婚以后这家里最为平静的一段时间,也可以说是自打他记事起最安静没有争吵的相对快乐的时光。因为妈妈与嫂子不用太多操劳去做饭,也不用天天为吃什么花多少钱等柴米油盐事情发愁劳神,一天三顿饭都是人家小兰买好弄好端上桌,还有什么不满意呢?怎么就妈妈好好地就要打媳妇呢?还有大嫂哪里去了,我临走还麻烦她看着点的,今天她又没有出贩粮食,小兰抱住我媳妇哭的那么大声,我妈和大嫂为什么都没有出来看看?

想到这里,禁不住就去他妈的房间,此时他妈则躺在自己床上,心里也是比较忐忑不安的,毕竟媳妇刚才那样子就像要没命似的,她刚才一时气愤只是想拖她起来质问的,没想到她就是不回答,看她那个死样子就来气,平时温鲁不神的,一副痴呆呆的样子,偷人倒是会得很,于是你控制不住自己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也不敢出去看看。

张文顺到了妈妈房间,站在妈妈床前,也不坐下,目光死死盯着他妈,“妈,儿子就问你一句话,你今天为什么要打她?她究竟有什么不好?”三奶奶把身子翻向床里,也不回答儿子,这让她怎么说,儿子知道真相后不得发疯啊!张文顺见妈妈不理他,又痛苦地说,“妈,你难道不希望儿子幸福吗?短短不到半年时间,儿子的两个孩子,也就是你的亲孙子都被你打掉了,我真的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即使你对媳妇有成见,可是也不能与亲孙子过不去啊,大哥大嫂结婚以来,一首也没有动静,这可是你的头孙子啊,儿子真的想不通。”

三奶奶听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翻身坐了起来,“小二子,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怀孕以后要多长时间才能有反应?你媳妇五月多才从娘家回来,到现在也才十几天,哪里这么快就怀孕,就是怀孕也不应该有反应吧?你说说呢,真是什么也不懂的傻子。”

张文顺听得恍然大悟,原来我妈竟然怀疑这孩子不是我的,也难怪我每次去河北岸都是偷着去的。但是她不知道她可以问我啊,为什么就这么急要打媳妇呢,还有媳妇怀孕这件事情,也就只有小兰我们三个人知道,而且媳妇反应也不是很强烈啊,也就是今天刚才吃饭时候有点不适,那也是被打之后呀。

赶紧问他妈,“你怎么就知道不是我的呢,她不来我就不能去吗?媳妇在娘家这么多天,我无论如何也会去看她的呀!怎么就这么怀疑了呢?就是怀疑也不用这么急啊,你总要问问我吧。”

三奶奶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你去过河北?什么时候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去河北又不费多少事,一天都可以打几个来回。媳妇在那里,我怎么可能不去,只是没告诉你罢了。我第一次去是西月初几吧,对,就是那天晚上我和你去文远大哥家的。那天下午商行正好没事,我就去看媳妇了,媳妇正好身体也休养差不多了,我们就…现在算起来,也有西五十天时间了。”

“就那一次就能知道是你的种?就不会是别人的?你知不知道整个潮河南岸北岸都在议论你媳妇和她那陆什么远的表哥狗里肮脏的事情?你还蒙在鼓里呢?还以为你媳妇多贞洁呢?”

张文顺听了他妈的这句话真的觉得是既愤怒又悲哀,这是谁吃饱了没事干要编排她媳妇啊,这不是想要了她媳妇的命吗?人嘴两张皮,上嘴唇下嘴唇一搭,随便乱说瞎编,就没想到被说的人会遭受多大的罪啊!但是大家传来传去,谁会知道谁是第一个说的呀,要找这个最先瞎说的人算账都没地方找去。他那么好的媳妇啊,八辈子烧香拜佛做好事才有这么好运气的娶回来的媳妇,现在却被折腾得破败不堪,可能再也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了,这对一个女人是多么的残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