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顺也是这么想的,当初用画舫正正规规把人家鲜花一样的闺女接过来,人家还陪了那么多嫁妆,仅仅不到半年,人家闺女被自家磋磨得破败不堪,想起来都无颜见人家父母。现在再用画舫陪她一起回去,以后就陪在岳父母身边,也算是赎罪吧。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总要跟文远大哥说一下的。
小兰正准备收拾东西,张文顺也立即出去,谁知赵海玥却伸手做出摆手的手势,用虚弱的声音阻止他们。两人停下来靠近她,只听她喘着气说不回娘家。张文顺用询问疑惑的眼神看向她,她又费劲地说了几句。大体意思就是不愿意回娘家,起码现在不能回娘家。一是父母年纪也不小了,如果父母看到她现在的样子和听说她被打的事情肯定心疼,伤心外加生气,激怒攻心,肯定会气出毛病,从此落下病跟,而且她出嫁了又回娘家住,也更会遭到外人非议。二是怕表哥们知道她的事情会再来闹,还有自己赵家的兄弟们,上次听说表哥们帮她出气,都非常后悔自己投鼠忌器,没有出面。这次如果听说,肯定会来的,这么多人来了,张家这边张文远势必也不会示弱,假如因为自己的事情,引起南北岸冲突,那么她怎么能心安理得呢?
张文顺自然尊重她的意见,想想也觉得她这样处理是对的。那么就分家吧,自己夫妻外加小兰单独住,这样不在一个锅里搅饭,不在一个院子里住,这样矛盾什么总归少了,妈妈也不能随便就来打媳妇了。但是分家这件事情总要禀告文远大哥一声的。还有分家以后住哪里,也是一个问题,自己手里没有钱,自家也没有空闲的房子,即使有,妈妈也不会同意的,她肯定不会同意分家的。
当下就跟媳妇与小兰说,还是得去文远大哥那里去一下,我去问问文远大哥家里有没有什么空置的房间,既然不回岳家,那么我们就搬出去吧,我不能再让海玥受到伤害了。搬出去离得远一点,小兰你不用做那么多人的饭了,就可以多陪陪小姐,尤其是我去商行的时候,你最好都在家里。这样最起码我妈不会再伤害到海玥了,而且海玥也不用看任何人的脸色了。
主仆俩当然非常开心,终于不要和一大家住在一起了,自由的空气都是甜的。然后小兰说,“二少爷,我们可以自己租个院子,或者干脆自己买也行,老爷给我的钱还有好多呢,况且小姐首饰盒里还有还多钱都没有用呢!关键是老太婆会不会准许我们分家,分家之后她哪还能养尊处优,作威作福?你看她这阶段吃的,肉都长得噗出来了,哪舍得跟我们分家。而且分家以后,如果她隔三差五地来闹怎么办?”
小兰当人家儿子的面,终于把“死”字去掉,生怕二少爷听到心里还是不舒服。如果说以往,张文顺听到小兰喊他妈为老太婆而不是老太太,可能都要出声纠正一下,现在是对他妈确实非常生气了,根本无所谓称呼了。现在一门心思只想分家另住,先把媳妇身体养好,万一还能再怀孕生子,哪是再好也没有,万一不能,以后再说吧,或许也可以抱养一个,总之是自家对不起媳妇。
张文顺就说,所以还是要去文远大哥那里,把事情告诉他,让他出面主持分家,这样我妈不同意也得同意,实在不同意我们少不得要去河北岸居住。反正我是打定主意了,海玥不能再住在这个家了。
张文远此时正睡在小梅房间的床上摸着小梅的肚子,己经三个多月了,己经明显能够感觉到肚子微微隆起。张文远想到自己的儿子正在慢慢长大,不到年底就可以出生了,心里还是非常欣喜的。盼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自己的儿子,偌大的家业也不至于后继无人,人生自此也就没有遗憾了。亏得自己一眼就看中小梅,长相既清秀淡雅,人也结实匀称,关键是屁股大,一看就是好生养的,想着就在小梅的屁股上抓了一把,引得小梅小脸一片羞红,张文远越发开心,哈哈大笑起来。
想到好生养,就想到了文顺家的弟媳,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竟然也是好生养的,结婚当晚就怀孕了,好家伙,要不是被三婶打掉了,我这早结婚多少年的,差点让他比我早生儿子。想到这里,对小梅说,“你一首闹着要去看你家小姐,我都没都没让你去,现在你己经三个月了,胎相应该比较稳了,你可以去看她了,不过自己当心一点。还是我什么时候陪你去吧。”
小梅当然很高兴,自己嫁给文远大少爷以后,大少爷待自己还是非常不错的,就是非常想念小姐,而且也担心小姐。后来听说小姐被打得小产了,小姐于是十分自责,如果自己不嫁给文远少爷,仍然在小姐身边,小姐被打的时候自己起码可以护着,也不至于让小姐吃那么大亏。然后就听说回娘家了,近来又听说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个丫头回来专门做饭,她想那一定是小兰,很想去看看,但是大少爷说,怀孕头两月胎儿不稳,容易滑胎,还是过一段时间吧。
他也只好听大少爷的,毕竟这是大少爷非常重视的,先生老早号过脉了,说是儿子,她哪敢不好好养胎,万一因为自己任性而出现什么意外,,自己一个丫头死都没地方死。现在终于可以去看小姐了,怎么能不高兴。当下就要下床换衣服,大少爷说,“怎么这么着急,现在外面正热着,出去万一中暑呢?等太阳下傍晚有阴凉的,总要凉快一点。”
正说呢,却听到了堂屋传来张文顺的声音,真是人不能念叨,这不才说要去他们家,他就来了。这大中午的也不让人睡个午觉,现在来做什么啊。
张文远披起自己白色的香云纱外套,穿个拖鞋就出去了,到了堂屋,劈头就说,“这么热的天,不在家蹲蹲,来找我做什么?什么事情这么急?”
张文顺说,“我要分家,我不能跟我妈,还有小红梅一起住了,我媳妇会被害死的。”当下又把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详细跟张文远说了。由于是在堂屋,张文顺也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住在堂屋西侧房间的大爷与大奶奶也都听到了,一起走了出来,都在感叹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三婶怎么就不问青红皂白地上手就打呢!你看看可不可惜,两个孙子都打掉了,这不是作孽嘛。还有这死小红梅也翻天了,落马就是望人穷,见不得别人好,这种媳妇才应该被打死才好。她三婶这真是香臭不分。人家赵氏平时不声不响的,性情多好,难得人家是大户人家出生,却一点没有架子,朴朴素素的,还为的这个家穷心报国的。结果呢,才来不到半年吧?两个孩子被打掉了,这是究竟要做什么。这都是张家子孙啊,怎么就这么糊涂呢!
张文远等他妈感慨完毕,对张文顺说,其实外面传闻我也早就听说了,也不能完全说是空穴来风,至少那陆明远都带人打上门来了,要说他们一点事情没有也是不可能的,二弟这一点你不可不防哦。你别急,我只是提醒你一下而己。而且我觉得这次事情陆明远迟早还是会知道的,恐怕以后来闹事的应该不仅仅是陆家少爷们了。三婶怎么搞的,越老越糊涂!至于小红梅,我上次就提醒你了,她是极端自卑导致的阴暗心理,见不得别人好。
分家也好,事情己经到了这个地步,大家己经有了很大的隔阂,还勉强处在同一屋檐下也是很麻烦的事情。那么你们住在哪里呢?依三婶的性格估计不会同意你们分家,即使分家估计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你要做好准备啊。
“这个没关系的,五月多回来的时候,我岳父给了小兰很大一笔钱呢,买个小院子也是足够的,大哥你给我关心关心,看哪里有院子要卖,最好离我家远一点,至少我妈不至于经常跑去闹。还有我主要怕我妈不同意分家,所以要请大妈帮助做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