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玄武

在得知李香玲的回响是能见到一个想念之人的幻象之时,沈妄更加疑惑了。他刚刚似乎也见到了…余念安。齐夏一见到余念安就跟失了智一样,但他没有,他很确认的是,刚刚的余念安不只是个幻象。

尤其是她刚刚微笑着侧头看他的那一眼,实在是太熟悉了些。

沈妄看向刚刚还神情恍惚的齐夏,不知为何,觉得他好像陌生了起来,齐夏捂住了额头,似乎有些头疼。

沈妄刚想说什么,齐夏就对李香玲说道:“我得出去看看,你自已藏好,把门锁上。”

李香玲一脸担忧地说:“齐哥,外面很危险啊…”

齐夏的神色带着些孤身一人的冷漠,摆摆手,慢慢把门打开。

沈妄虽然还在跟齐夏单方面冷战,但也不会放任他一人,他冲李香玲点点头算作告别,李香玲的神情还位于担忧中似乎没看到。

突然一人冲了进来,是浑身浴血的乔家劲:“齐夏!我丢…外面太危险了,林檎、韩一墨都死了。”

不对劲,林檎…是谁?难道是天堂口某个他不认识的人?而且乔家劲什么时候叫过齐夏的名字?

沈妄下意识看向齐夏,却发现这次齐夏没有跟他对上眼神。

齐夏试探了两句,果然发现了端倪。沈妄看了他一眼,说道“「显形」”

没想到这句话竟没有起到丝毫效果,并且,他就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待在这里,不知从何时起,没有一个人再跟他说过一句话。

沈妄试图叫他们,试图去触碰几人,没想到就像是隔了层薄薄的玻璃一样,怎么也碰不到。

这是幻境?还是噩梦?

但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许流年掏出了一把小刀,明明被按在地上的是她,她却显得胜券在握,这是为什么?

不好!还没等沈妄反应过来,许流年已经死了。

等到神兽出现,沈妄大喊道:“齐夏,快扔掉兜里的「道」!”,他奋力敲着面前的玻璃,哪怕是幻象,是噩梦,他也接受不了齐夏在他面前受到伤害。

更何况是玄武这样的虐杀?

这下好似真到了山穷水尽,无可奈何之际,沈妄环顾四周,大声叫道:“够…了吧,够了吧,你是…谁?出来!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的眼眶通红,几乎不忍再看齐夏一眼,落下泪来,哽咽地说道:“算我求你…别这样残忍。”

不知过了多久,他发现自已靠在了墙边。

刚刚应该是晕过去后的幻象。

但睁开眼睛后,噩梦重现。

齐夏此时已经跪在地上,生命正进入倒计时。外面的声音不知何时静了下来,只余乔家劲疯狂地砸门的声音。

沈妄麻木地走过去,齐夏已经缺了一只眼睛的脸上流露出绝望,严厉地叫道:“沈妄,别过来,别送死。”

沈妄没理会齐夏,但小美挡在了他面前,因为寡言,小美在队伍中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他也不在乎齐夏是否会死,他只在乎沈妄。

“小美,你说会跟着我,那你听我的话么?”沈妄问,小美点点头。

“如果再见到楚天秋,帮我揍他一顿。”沈妄笑道。

小美不知道为什么不是杀掉他,但还是点点头。

“握一下手?我想要「洗个澡」。”沈妄道。

小美好像成了一个点头机器,无论沈妄说什么,他都会点头。

“小美,下个轮回再见。”沈妄拍了拍小美的肩,小美还是愣愣地,但他拽住了沈妄的手,还是摇摇头。

“相信我,我一定会回来的!”他笑着学了一句灰太狼的台词,但明显小美没有体会到他的幽默。

沈妄看向玄武道:“玄武,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你你想要的。”

不知道这句话有什么魔力,想要继续虐杀的玄武止住了脚步,看着沈妄露出了一个癫笑:“好啊,好啊,我等你。”

沈妄却不再理会他,只轻声问“疼不疼?”

“沈妄,你打算怎么办?你听我说,我刚刚试了,根本杀不死他。”

沈妄笑了笑:“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办,谁都不会死。”

不知为何,齐夏不再那么害怕了,他静静凝视着沈妄,微微哽咽道:“沈妄,我有点累。”

沈妄将他揽进怀里,轻抚齐夏的后颈:“我知道,我知道,「睡一觉就到家了」。”

他的话语与动作多么温柔,背对着齐夏的眼神就有多么阴狠。

阴狠而平静。

沈妄将他放平,李香玲看到齐夏的脸上是安然的微笑。

李香玲道:“沈妄,齐哥他…”

下一秒,一声响彻云霄的钟声犹如一道炸弹在众人耳边响起,巨大的冲击波令房间里除了沈妄之外的全部人都扑倒在地。

“刚刚那是…”李香玲震惊道。

沈妄却恍若未闻,他的心犹如浸在岩浆中,除非雪恨或者…某人的一个拥抱,再没什么能让他产生反应了。

李香玲被他的眼神吓得一怔,只听沈妄又道:“一会如果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赶紧逃,知道么?”

他的语气很柔,像是在哄小朋友,但李香玲却莫名有些畏惧,点了点头。

沈妄看着玄武,急步用刀捅进了玄武的胸膛,还没等她说什么,沈妄露出一个笑容,像钻入沙袋一样钻了进去。

奇怪的是,在这样的一个空间中,沈妄不仅没觉得诡异,甚至感觉到了安全。他默念道:“请带我去最重要的一扇门。”

不多时 ,沈妄面前出现了一道透露着红光的裂缝。

他扒开缝隙去看,里面血肉做成的建筑仿佛是活着的。沈妄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有一丝兴奋,他扒开掩在门上的碎肉,想要钻进去。

有一双极度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看到了…自已?

以及一声叹息:“还不到你来这里的时候。”

沈妄被他这一推,恰巧撞到了身后一扇破旧的门,他反骨上来,还要去看个究竟,不知为何那房间的门再找不见了。

他转身打开了身后的门,一个家徒四壁的屋子呈现在了眼前。

这里…怎么这么像现实世界?他在这里甚至无法不呼吸。他有些想笑,为什么偏偏是他逃出来了?为什么偏偏是他这个毫无牵挂的人?

正在他要回去的时候,却听到房门被推了开来,那是个小姑娘,穿着一身极其破烂的衣服,看上去像是一个乞丐。

沈妄听到她说:“你可以杀我,但不可以瓦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