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靓仔…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跟骗人仔一样…”乔家劲说道。
李香玲不想看到乔家劲如此难过，转移话题道：“沈妄你梦到了什么啊。”
“你怎么知道我做梦了？”沈妄边摸了摸自已已经长好的眼睛边问。
“你说梦话了啊，说的好像是一句金刚经里面的话。就是那个什么「一切有为法」…”
沈妄没回答这个问题，只问道：“不是让你们跑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李香玲道：“是乔哥发现你们的。”
乔家劲点点头，但他的眉毛皱在了一起，捂着脑袋像是想不明白似的：“我本来还想要拼最后一把来着，但下一个眨眼所有人已经在地上了，还有一些十分诡异的事情，如果我…没疯的话。”
沈妄这时才发现了一直违和的地方，乔家劲的身上竟然没有什么伤。
沈妄摸着下巴，思索道：“你是说，你出现了记忆断层？还有什么事，说出来的话问题就解决了一半。”
乔家劲失去了大脑，正是惶惶不安之时，但沈妄此时的感觉像极了齐夏，他就又恢复了那种我不需要思考任何事只需要贡献力气的安定状态：“靓仔，我说了你可能不相信…我看到了我的尸体。”
李香玲和小美都点了点头，外面的好几具尸体都是他们的。
沈妄想起了那声响起的钟声，看了旁边的齐夏一眼，难道齐夏的回响是让人无限复活？那他为什么不能…不能复活自已？
沈妄道：“应该是齐夏的回响导致的，但具体是什么，我们明天还要去巨钟那一趟。”
众人点点头。
沈妄又想起交给楚天秋保管的一千多颗道，说道：“楚天秋呢，你们见到他了么？”
众人摇了摇头，沈妄说：“我怀疑这一切都是楚天秋搞的鬼。”
张山和另外几个人犹豫地说道：“沈妄，你最好不要乱说话。”想来是之前楚天秋的做法也让他们产生了疑心。
沈妄将相遇以来楚天秋所有的不正常都说了一遍，众人除了张山外都面露了动摇。
乔家劲打断道：“靓仔，你说这一切都是天秋仔做的？”
沈妄以为乔家劲不相信：“大家也不必信我的一面之词。”
没想到乔家劲气愤道：“不行，明天我要去踹这衰仔一脚。”
沈妄知道这个轮回楚天秋达成了目的多半是不会现身了，笑了笑继续道：“再见的时候大家可以去问问他。”
篝火渐渐弱了下去，众人也都躺下休息，小美默默注视着沈妄，只有他察觉不到有人在看他的时候，孤独与绝望才会慢慢浮现在沈妄的阴影处。
“靓仔，你不睡么？”乔家劲小声问道。
沈妄笑了笑，微弱的篝火映照着他略显狼狈的脸庞，他的声音近乎是温柔的：“我不需要睡觉，你睡吧，拳头。”
齐夏的死似乎带走了沈妄的一部分，又留下来了另外一部分。
乔家劲看了看沈妄身旁的齐夏，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在沈妄醒来之前就让齐夏入土为安。
沈妄不需要睡觉，但精神上亦十分疲惫，虽然下午晕了一会，但梦中的白袍人，齐夏的回响，吴萱与玄武，哪个都让他感到困惑。
但这些东西也算是帮他阻挡了一会剧烈的头痛。
一旦世界安静下来，沈妄攥着齐夏的一片衣角，揉了揉额头，如果下次轮回他还会失去记忆，那么今天的那一面，就是现在的他与齐夏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齐夏的脸被篝火照得暖融融的，脸上的微笑仿佛是在做一场美梦。但身上已经没了活人的温度，沈妄贴近他，悄悄地攥紧了齐夏的一片衣角，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
众人先是埋葬了堆在走廊里的尸体，沈妄问道：“乔爷，你昨天有用那句「别出老千」的话吗？”
乔家劲点了点头，感觉靓仔和骗人仔一样料事如神：“靓仔，我忘了说，你真是神了！我每次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们那些奇怪的能力都会失效的。”
沈妄道：“不是我神，是你的回响很强，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只要你说出这句话，对方的能力都会失效。”沈妄试图给乔家劲加强信念。
“咩？我这什么…回响这么厉害的咩？”乔家劲挠挠头，还是不太理解回响究竟是什么，但不妨碍他听沈妄的话。
沈妄点点头，又问：“那些人有没有说过自已的来历？”
乔家劲问：“不是极道吗？”
沈妄摇了摇头，一开始有人喊极道打进来了给了众人很大的误导，但极道明显是没有组织的，他们见面之前甚至彼此都不认识，沈妄更倾向于是楚天秋找的「雇佣兵」。
沈妄在心里冷笑一声，楚天秋最好不要告诉他他给出的筹码中包含他那些道。
小美在一旁道：“应该是「猫」。”
沈妄问：“这个组织跟你们「羊」有什么关系吗？”
小美摇摇头：“只是做过交易。”
听他这话，应该就是不想细说的意思，沈妄又问：“他们的酬劳是什么，「道」么？”
“是钱，他们汇聚了不同年代的人。”小美道。
沈妄点点头，明白了他的意思，参与者只需要回到现实世界给他们的家人汇款就行了。
几人边说边来到了巨钟旁，沈妄本来以为齐夏一死，回响就会消失，但没想到的是，钟的显示屏上还是挂着几个大字“我看到了「生生不息」的激荡！”
生生不息是指人可以无限复活，但到底是齐夏死的时候潜意识里想让乔家劲和李香玲活下来，还是他潜意识里就认为二人一定会活下来？
这二者几乎是个悖论。
还有这个「看到」，不是很奇怪么？之前所有的回响都是「听到」，人们会下意识地认为这些能力都是「回响」，而齐夏的回响却是一个可视物？
沈妄从来没有如此细致地观察过这座巨钟，他几乎入了迷，到底“我”指的是谁？
他把手放到巨钟上，巨钟滴答的声音犹如人的心跳声，有那么一瞬间，沈妄觉得面前的不是一座冰冷的建筑，而是一个活人。
他一定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