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齐夏的问话,许流年摇了摇头:“谁成神或者逃离都不关我的事,我的目的是毁了这个地方。”
等到原住民走过,许流年重新发动引擎:“现在这个地方已经违背了当初建造者的初衷,简直就是第二个地狱。”
沈妄觉得这个说法很奇怪,与齐夏共同问道:“什么叫做第二个地狱?”
许流年看了沈妄的红瞳一眼:“我便来自地狱。”
“什么?”还没等沈妄惊叹完,许流年又抛出了一剂炸弹:“其实你也一样,只不过你忘记了。”
“哦,是么?”沈妄装作震惊的样子:“你下一句不会是说我这红眼睛和白头发正是魔鬼的象征吧。”
许流年没想到沈妄是这样的反应,不禁皱了皱眉,她确实有这样的想法。难道沈妄的回响也包含了「读心」么?
“不行了,许流年,你成功逗笑我了。”沈妄笑倒在齐夏身上:“你没有齐夏万分之一的聪明,却也想学着他骗人么?”
齐夏感觉这句多少有点怪,所以他选择只听前半句,无奈地揽住了沈妄。
许流年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一些细小的黑线磨在车身上使得本就破旧的出租车发出咯吱的响动,好像即将解体。
“沈妄,你忘了,你曾经也变成了原住民。”许流年努力镇静下来,抓着方向盘的手已经被冷汗浸湿:“若你只是位普通的参与者,怎么会和我一样,能从原住民恢复理智?”
“你是说沈妄曾经也曾变为原住民?”齐夏坐直了身子:“是什么时候?”
“大概在十年前,那是最大的一次洗牌了。”许流年思索道。
沈妄观察着许流年的表情,发现她的这句话没有一丝撒谎的痕迹。
那魏杨说的七年前又是怎么回事?这两人中到底有谁撒了谎?又或者两人都撒了谎?
如果“地狱”是谎,而“原住民”为真,虚假的因却通向了真实的果?
见两人不语,许流年继续道:“在这里,不可能会有人来救我们的,他们甚至发现不了我们正被困在这里!这里就仿佛一座「围城」,就算我们在这里千百次轮回,外面也可能只是过去了一瞬间。而想要结束这一切的方式就是彻底毁掉这里。”
“所以呢?”沈妄把玩着手里的戒指,看起来已经对许流年这套说辞有些不耐烦了:“你编了这一套说辞,是想怎么毁掉这里?”
许流年苦笑道:“沈妄,我是站在你这一边的,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
沈妄“呵”了一声:“在这里,我不会相信任何人。”
齐夏揽着沈妄的手紧了一瞬,莫名觉得有些委屈:“我也不信吗?”
沈妄看他一眼,心跳了一下:“微信吧。”
“什么?”齐夏不解他是什么意思。
“你不是说你是个骗子,说的话只能信一半么?”沈妄无奈地问。
齐夏皱了皱眉,凑到沈妄耳边,轻声道:“可我不会骗你。”
沈妄忍了又忍,看了许流年一眼,忽然勾了下嘴角,反身亲了一口齐夏的下巴,甚至发出了“叭”的一声脆响。
许流年和齐夏同时怔住了。
许流年本来以为齐夏和沈妄只是亲密一些的朋友,哪成想是这种关系?
她大惊失色,手中的方向盘都握不稳了。
“你们…”许流年定了定神,感觉自已的计划的一半已经朝着不可预料的方向狂奔而去了:“齐夏,你不是还有一个妻子吗?”
齐夏并不想向她解释任何有关余念安和沈妄的事情,皱了皱眉:“这是我自已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谁料想许流年有些焦急道:“齐夏,你发现了对吗?余念安并不存在这个事实。所以你给自已找了一个新的精神寄托?”
新的精神寄托?沈妄犹如当锤一棒,把他瞬间从一个幻梦中叫醒了过来。到底谁是一个新的精神寄托?无论是七年前还是十年前,齐夏那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已的爱人已经沦为了原住民?即使容貌与情感相似,也不会再是最初他爱上的沈妄了。
所以不仅是之前他和齐夏猜想的那些原因,还有他需要为自已寻找一个新的精神寄托,既不会让他回想起之前的沈妄,也可以让他不陷入崩溃。
但是还有疑点,就是时间,如果十年前那个沈妄沦为原住民,契机是有的,可能是天龙在背后搞鬼,但又怎么解释陈俊南口中七年前的那个沈妄就已经与自已的性格不太一样了?
而如果是七年前,那么沈妄沦为原住民的契机让人想不明白,那个时候他甚至去找陈俊南告了个别。
沈妄努力地克制和调整自已的动作和微表情,只有极其小心,极其不动声色,齐夏才不会看出破绽。
仿佛刚刚想要脱口而出的勇气一点一点又被放跑了。
齐夏的目光冰冷无比地看向许流年:“我的精神寄托从来只有一个人。”
他握紧了沈妄的手,继续道:“许流年,你的动机是不是有些太过明显了?”
“什…”许流年知道要与他们二人说谎必然是个无比艰难的事情,但没想到她尚且没有真正开口,就已经要失败了么?
“你绕开所有的黑线,在危险的天马时刻,费力寻找我们,想方设法告诉我余念安并不存在,不就是想让我崩溃么?”齐夏问。
“是”许流年冷静地说:“但你也知道我不是为了害你,无论是你第一次还是第二次回响,我都在帮助你。”
“所以…你是在用「余念安」来设计我?”齐夏的眼神变得无比可怕,好像下一秒就会杀掉她。许流年的额头浸出细密的汗珠,车内的空气仿佛变得稀薄起来,她甚至感觉自已有些喘不上气。
齐夏又道:“许流年,你不是那么聪明的人,根本无法用余念安来耍弄我,也不要妄图用我珍贵的东西来设计我,知道么?”
许流年感觉齐夏对余念安的感觉十分微妙,一方面他似乎仍然将余念安视为最重要的人,而另一方面,他又放不开沈妄。
难道事到如今,事情还有转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