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夏回了回头，发现青龙已经消失了，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他不觉得青龙会为几句口舌之争就杀掉他，但也奈不住沈妄要在钢丝上跳舞。
齐夏扒拉开他：“沈妄，青龙并不会湮灭，即使我要重塑一个他，原来的他也不会消失。所以没有必要冒刚才的险。”
齐夏猜测沈妄并非无缘无故向青龙发难，而是试图向齐夏展示即使是青龙也没什么值得恐惧的。
沈妄点点头，他已经在名为绝望的这条路上走了这么远，到头来还是不够么？
齐夏凝视着沈妄那双猩红的双眸道：“有件事我一直想确认一下，沈妄，你在走一条什么路？”
沈妄勾起嘴角：“就是你想的那个。”
齐夏皱了皱眉：“难道…你不怕重蹈覆辙么？按我的猜测来说，七年前，你应该已经试过这条路了。”
沈妄皱了皱眉，不明白齐夏为什么会区分不了这两者：“成为生肖一步步爬上去和真正成神是两条路。”
“还记得陈俊南偷听到的那些吗？”齐夏道。
沈妄回想起在那段谈话中他说的：“你就不能等等我吗？我马上就要成功了，我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更接近…”
更接近什么？更接近神吗？那他为什么后来也去当生肖了？是因为发现自已没有办法成神了么？等等，如果那个时间段是真正的沈妄变成原住民的时段，后面形成的他究竟有没有继承以前的记忆？如果继承了，就说明他知道自已没有办法成神，只能依靠成为天级才能出去。
「逃离」？可是他并不想逃离，他又为什么要成为生肖呢？
问题又回到了记忆身上。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有一只手在推波助澜，确保他走的路也没有重复。
他现在的回响才使得他比任何时候任何回响者都更要接近神。
“但是我的回响改变了。齐夏，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在替自已铺路的同时也顺便替我铺了条？”沈妄笑着说。
齐夏无奈道：“你以为铺路这个事跟铺床单一样简单么？况且我不会干涉你要走的路。”
随即认真看着沈妄道：“但我保证，没人能逼你走不想走的路。”
许流年按了下车喇叭：“两位，需要我载你们一程么？”
沈妄摆摆手，道：“这就不用了。”
许流年点点头，刚准备离开，却摇下车窗：“齐夏，谢谢你给我的身份。”
齐夏看着她，却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没必要，「生生不息」不一定能成功，并且留下你的理智，对任何人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许流年摇了摇头道：“这么说有些自私。可能在你眼里，我们的目标不冲突，但对我来说…如果你出去了，我一个人的力量又怎么足以毁掉这里呢？”
齐夏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沈妄却不理解也不尊重。
“呵”他冷笑一声：“许流年，虽然就凭你的能力也做不了什么，但不要做些蠢事来挑战我的耐心，懂么？”
许流年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沈妄的神态有那么一瞬间与青龙别无二致。
齐夏一把拉住沈妄，说道：“如果见到他，替我问好并告诉他我在地虎那等他。”
许流年感觉自已又被看透了，他知道此时她要去找乔家劲破除他那个永世轮回的诅咒，难道他已经有应对之法了么？
许流年苦笑着开动汽车远去了。
两人看着许流年开车后留下的一串汽油印，沉默了良久。
齐夏突然开口道：“你觉得…结束这样的轮回是件好事么？”
“原来我可能无所谓，但现在我觉得不是。”沈妄摇了摇头，齐夏看着沈妄的眼睛，里面藏有积蓄待发的火山与熔岩：“我不甘心，像青龙与天龙那样的货色也配自称为神么？如果他们像真正的神一样慈悲为怀，普度众生的话，我可能还会生出一些敬畏之心，但……”
他“呵”了一声，平静的猩红眼睛下是波涛汹涌的血海：“他们的表现，就像是一时得到了权柄的小人，只不过权柄换成了仙法而已。”
齐夏问：“你怎么知道真正的神是什么样的呢？也许真正的神比他们更疯癫。”
“是啊，许流年口中那个主人恐怕就是这样一个比他们还要更加疯癫的神，他建造了这样一个地方，又书写了这样诡异的法则。”
法则，法则，原来是这样么？
一切有违法，如梦幻泡影。
他一直不明白这句话为什么被自已挂在嘴边。
他想走的根本不是什么成神路，而是想要改变这诡异的法则！也就好比他根本不想爬到金字塔的顶端，而是…拥有书写与定义金字塔的权利！
但这样抽象的法则，究竟该如何改变呢？而即使改变了，又怎么验证呢？
齐夏轻声道：“这条路应该比想象中的要难走。”
沈妄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无法想象齐夏究竟已经聪明到了一种什么地步，他凑上前去，围着他看了看。
“看什么？”齐夏无奈地笑了笑
“看看你有没有因聪明而导致绝顶？”沈妄笑着说。
齐夏恍惚着一把抱住他。
“怎么了这是？”沈妄拍拍他，虽然齐夏抱他他也很高兴，但事出反常必有妖。
“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沈妄捏着齐夏的后颈道。
齐夏摇了摇头，反而问道：“只是突然想问你一件事。”
两人拉着手边往回走，街上犹如遭遇了一场大屠杀，鲜血与尸块比比皆是。
齐夏感觉自已正驾驶着一辆逃离末日的车，不断有人在身后哀嚎着死去，只要他稍不留神，最坏的结果就是车毁人亡。但因为副驾驶上有一个人一直陪着他，所以即使落得一无所有，他也感觉很安心。
“什么？”
“陈俊南那天晚上被你打断的话是什么？”齐夏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