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夏摸了摸下巴,现在看上去,这应该是「因果」的作用。
他随便找了一处废弃酒架,随即将其尖锐的一端重重地砸在那块木板处。
不多时便砸出了一块缝隙。
下面果然有一处夹层。
里面藏有一张被叠起来的普通信纸。上面蹭有斑驳血迹。
信纸很薄,似乎只需稍一用力即刻便会化作云烟。
齐夏慢慢将信纸展开,里面是一手很是潦草的行书。
字迹很难辨认。
但齐夏却莫名很流畅地读了下去。
宇宙洪荒第一聪明人:
你好,我叫沈(后面划去了)
本来是想好好自我介绍一下的,但现在想想,自己都快搞不清楚自己叫什么了。
总之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己经死了。
写这封信时我斟酌了许久,一是它不一定真的会如我所愿被你看到,二是我不能期待你对多年以前就己经死去的亡魂能有多少情感。
最好的结果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这样的话,这封信读到这里就可以了。
你可以把我当作你的一个队友,只不过中途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下了车,但少了谁都一样,这辆车总还是会继续向前走的对吧。
咱们再来谈谈相对较坏的结果吧。
虽然我觉得可能性不大,但如果你还记得我,并且不幸对我有了些许感情的话。
那你就要承担落泪的风险了(哈哈,开个玩笑)
齐夏,你说如果一个人的记忆,认知,性格乃至姓名都是虚假的,那他还能算得上之前的那个人吗?
字迹愈发潦草,甚至开始错行,仿佛代表着书写人的神志己经开始不清楚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宁愿死个干净。
但不出意外的话,天龙不会放过我的。
他会将我的记忆乃至理智都进行篡改,把我做成一个傀儡。
我…我不想
后面的字迹又被强势划去了。
纸张在齐夏的手上开始颤抖,齐夏将纸翻到下一页。
我得跟你坦白几件事。
字迹又变得清楚了些,齐夏看出这应该不是一个时间段写的。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我跟天龙青龙是一伙的,成为参与者也压根不是因为意外,而是我想要接近你。
这么跟你说吧,其实那个时候我就隐约感知到了那个人要等的女娲究竟是谁。
我不想继续做一个伪神或半神,所以计划以一个参与者的身份走你要走的路。
虽然不全是假的,但我确实也欺骗了你。
我得跟你道个歉。
本来想写一封遗书的,但没想到却是一封忏悔书。
还有一件事…字迹到此氤氲开来,有一滴泪隔着时空滴落下来。
你还记得那次由万人组成的天枰游戏吗?
当时有人问我有没有预料到结果。
我并未表态,而是任由所有人站上了天秤。
其实我预料到了。
但我为了成神,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所以走到如今,也算是恶有恶报。
没想到我真的有勇气跟你坦白这件事。
虽然我想让这些事随着我的死而烟消云散,但想到你可能会为我这样的人有片刻哀恸,想来还是于心不安。
…
齐夏将信重新叠了起来,随后放到了衣服夹层里。
他的脸上冷峻极了,就连一向挂在脸上的癫笑都消影无踪。
都说人之将死,说的话也应该全是实话了。
但沈妄却要借着最后一刻也要给他设个局。
齐夏看了看头顶上的水滴,加快赶往地牛场地的步伐。
在确认了地牛是可以信任的之后,齐夏走出了足球场。
奇怪的是,地牛最后一句话提到了荼蘼花的花语。
他思索了一下,发现自己对于荼蘼花知之甚少,不要说是花语,就连具体长什么样子他都不清楚。
齐夏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骨戒,头脑中关于荼蘼花的形象在一瞬间变成了余念安的笑容,而后又如凋零的花瓣一般全部消失殆尽。
齐夏的头脑中又浮现出己经许久不再出现的混乱的感觉。
荼蘼花仿佛一把钥匙,只要开启它,就会浮现出余念安的笑颜。
这难道也是他当初给自己定下的锚点之一?
齐夏边走边思索,这些他曾经埋下的针除了地蛇他大概都有了印象,接下来他要去的应该就只有地蛇的场地了。
不知是不是巧合,自己曾经的队友加上学生正好十二个人,而且恰好对应十二生肖,并且无一重复。
齐夏侧过头,看着面前虚幻的白羊身影。
两人刚对上眼神,远方一处划破长空的“嚯~~~”就传到了齐夏的耳中。
齐夏无奈地看向三人,而白羊也冷笑一声消失在了原地。
“真巧啊!”陈俊南大着嗓门喊道:“这不是脾气很大,后来又好了的老齐吗?”
齐夏道:“你生怕没人知道你来了么?”
几人又聊了一会儿,陈俊南将刚刚得知的地鼠的动机告知了齐夏,随后又有些支吾着将秦丁冬的事情说了出来。
当听到秦丁冬的记忆是虚假的时候,齐夏的眼睛闪烁了一下。
他突然产生一个想法,如果修改记忆倒不如修改性格工作量来得要小。秦丁冬听后一脸恍惚地询问齐夏在这里还见过谁「性情大变」么。
“有,我,沈妄还有楚天秋”
齐夏对于白羊时期的记忆很模糊,而关于蜃龙的记忆就更不可辨识了,只依稀记得蜃龙的性格跟沈妄绝对有着天差地别。
秦丁冬感觉有些愕然,记忆或者性格被修改在终焉之地竟然己经不是一件罕见的事了。她不可置信地问:“如果说你们三人都经历过这些,那么你们也怀疑过自己的人生是虚假的?!”
齐夏摸了摸骨戒:“楚天秋我不清楚,但我和沈妄,都有过。”
接下来几人复盘了一下楚天秋的所作所为,从陈俊南口中的“求着让他们收留自己的小人物”变成了良人王,发现楚天秋不仅是「性格」有改变,就连「能力」恐怕也有不小的变化。
秦丁冬接着问:“难道你不好奇么?齐同学,为什么偏偏是我们几个发生了这样的事?如果我们的人生被捏造了,我们到底要怎么回到现实生活中继续我们的人生?”
“我不好奇。我和你不同,我并不在乎「现实世界」是否还有我的容身之地。”齐夏着那枚骨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