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奴婢有紧急军情奏报!”
宫内靡靡之音戛然而止。
片刻后。
陆渊愤怒的声音从里头传出,
“魏忠贤?”
“半夜三更你他娘的不睡觉,跑来烦朕什么?”
魏忠贤连忙俯身低头,满肚子苦水。
就咱这工作性质,就算想睡,能睡么?
“陛下,是北疆送来的信,奴才估摸着和军情有关,不敢耽搁!”
房内沉寂了片刻。
待窸窸窣窣的声音落下,这才传来一声长长的叹息,
“啧,真是没完没了……进来吧!”
魏忠贤这才推门而入,小心翼翼地走进寝房,将密信双手呈上。
他抬眼偷瞄了一下,只见陆渊披着一件松散的龙袍,懒洋洋地靠在榻上。
至于再往里头,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魏忠贤也是不敢去看的。
不过,他倒是能看得出来,此时陛下的兴致并不怎么高。
陆渊抬眼瞥了一下,伸手接过,却迟迟没有拆开的意思。
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对方,显然满肚子邪火。
魏忠贤站在原地,不敢乱动,只得低眉顺眼地候着。
尽量让自已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屋内沉默了片刻,只有火炉中炭火“啪嗒”燃烧的细微声响。
陆渊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满,
“我说老魏,你这一嗓子,还真是够可以的。”
魏忠贤心里一颤,立刻拱手作揖,
“陛下恕罪,奴才……奴才也是迫不得已啊!”
“迫不得已?”
陆渊将茶盏盖轻轻一搁,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他眯了眯眼,瞧了瞧魏忠贤那副弓着腰满是谄媚的模样,冷笑一声,
“朕眼看着就要完成今年的年度目标,愣是被你这一嗓子给逼了回来。”
“你倒是说说,这密信能不能值这个价?”
魏忠贤一听这话,顿时满头冷汗,忙跪下磕头,
“陛下,密信来得紧急,奴才断不敢耽搁,还请陛下明鉴!”
眼瞅着魏忠贤跪在地上,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陆渊靠在榻上,深深叹了口气。
一个阉人,能懂什么?
自已说再多,对方又能感同身受到几分?
不过是白费唇舌罢了。
他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想说。
榻边的姒如曼立刻会意,轻轻挪步下榻。
待其顺手理了理鬓发,拉起松垮的纱袖,这才对着陆渊柔声道,
“陛下且安歇,臣妾告退。”
陆渊懒洋洋地靠在榻上,手指轻轻敲着膝盖,目光却始终未真正落在她身上,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姒如曼见状,盈盈一福身,随后退后几步,转身迈出寝房。
房门缓缓合上。
陆渊这才伸手拿起魏忠贤呈上的密信,漫不经心地将火漆揭开。
信纸展开,灯光下,清晰的几个大字映入眼帘,
“北胡兵马异动,三路叩边!”
陆渊:Σ(っ°Д°;)っ!!
陆渊瞳孔猛地一缩,随即整个人一个激灵坐直了身子。
他忙不迭地低头细看信上的内容,心中的忐忑迅速被一股难以掩饰的兴奋取代。
越看越觉得满意,越看越觉得舒坦!
哈哈哈哈!
三路兵马叩边?
这北胡还真会挑时候啊!
朕这大夏内部,闯王一路南下,那边喊着要做这天下新的主人。
外头北胡又来凑热闹,准备直接打进来。
好一个内忧外患!
朕这大夏……怎能不亡?
突然。
陆渊隐约间,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正自身后徐徐升起。
那股力量并不轻柔,反倒给人一种肃杀之感。
陆渊微微一愣,连忙合上双目细细体会。
这就是传说中的灵力?
对,肯定是这样!
只有亡国之路越顺,朕距离成仙越近!
念及此处。
他恨不得当场搓一个螺旋丸出来,听听响!
正当陆渊合上双目,沉浸在这奇异的感受中时。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啪嗒——”
陆渊转头望去,只见原本跪在地上的魏忠贤,疾步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将不知何时被风谁开的窗户给关上。
瞧见陆渊看着自已,魏忠贤又细细地将插销扣紧,生怕再有一丝寒气进来。
他转过身,低眉顺眼地跪回陆渊面前,(〃'▽'〃)
“陛下风寒重,奴婢定当仔细侍奉……”
随着那股凉意消退,陆渊这才反应过来:ヽ(`⌒′)?┻━┻
我上早八!
防了这么久,感情是你个混账东西,毁了朕的飞升之路!
他的手轻轻摸了摸胸口,感受着那一丝残留的冷意。
再看看跪在地上,忠心耿耿的魏忠贤。
算了。
内忧外患之局已成,立地飞升也不过迟早的事。
朕何须跟一介凡人置气。
当下,他摆了摆手,
“明日朝堂上,关于北胡叩边之事,让文武百官各自表态。”
魏忠贤闻言,心里一凛,连忙俯身答道,
“奴婢明白。”
陆渊懒散地摆摆手,
“好了,下去吧,朕累了。”
魏忠贤退出寝房。
关门的那一刻,他转头看了陆渊一眼。
隐隐觉得,这位看似昏庸的皇帝。
或许不仅仅只是比任何人都要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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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金銮殿内。
钟声敲响,百官鱼贯而入。
朝堂内肃穆庄严,但每个人的表情却都透着些许的漫不经心。
原因很简单。
陛下从来不早朝。
指不定这会还在哪个娘娘的床榻上窝着呢。
可身为大臣,他们也断然不敢不上早朝。
所以这段日子,他们全当是来凑热闹了。
可谁曾想。
大臣们刚站定没多久,便听得魏忠贤那标志性的嗓子,
“陛下驾到——”
一瞬间。
朝堂上百官纷纷一愣,彼此面面相觑,仿佛听错了一般。
一名礼部侍郎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询问,
“啥玩意儿?陛下今日竟然来上早朝了?”
“怕不会是喝多了,跑错地儿了吧?”
“卧槽……还真他娘的来了!”
另一人瞪大了眼,声音微微拔高,连忙被身旁人用肘轻轻顶了一下,这才稍稍安分。
话音未落。
明黄色的龙袍已映入众人眼帘。
殿门缓缓开启,陆渊身披明黄色龙袍,腰间束带绣金龙纹,步伐缓慢而不失威严。
当他迈入朝堂的瞬间,殿内的所有喧闹瞬间消弭。
百官纷纷低下头,齐齐跪倒在地,口中山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陆渊站在御阶之上,负手而立。
其目光淡淡地扫过跪倒在地的众臣,一想到要不了多久,自已将会立地飞升,心中顿时涌动出一股豪情。
只见陆渊挥了挥手,大袖一展,
“都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