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狭隘偏执,因儿子职业选择不合心意,就断绝父子关系,将儿子扫地出门,多年亲情说断就断。
……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父亲涨红着脸,指着门口对我嘶吼:“你要是敢去干那份画画的工作,就别再进这个家门!”他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脖子上青筋暴起,在我眼中,那个曾经熟悉的父亲此刻陌生得可怕。
我攥紧手中美院的录取通知书,试图再做一次辩解:“爸,画画是我的梦想,我有天赋,老师都说我以后能有大出息……”话还没说完,他一把夺过通知书,三两下撕得粉碎,纸片雪花般散落。“出息?这能当饭吃?我供你读书是让你学门实实在在的手艺,将来找个安稳工作,不是让你去搞这些不务正业的东西!”他的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得我的心千疮百孔。
那天晚上,我拖着行李箱,里面装着简单的衣物和画具,站在门口回望这个生活了十几年的家。屋内,父亲坐在沙发上,背对着我,身影僵硬,母亲在一旁默默流泪,却不敢出声阻拦。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踏入黑暗,泪水夺眶而出,多年的亲情,怎么就如此不堪一击?
初到大城市,举目无亲,为了活下去,我在一家餐厅找到洗碗工的活儿。后厨油腻潮湿,我每天从早到晚,双手泡在洗洁精水里,蜕皮发红,晚上回到狭小的出租屋,累得瘫倒在床上。但只要一有空闲,我就拿起画笔,在廉价画纸上涂抹,那是我心中唯一的光。
一次偶然,餐厅老板看到我画的装饰画,惊讶之余,介绍我给一个广告公司画传单插画。虽然报酬微薄,但总算和绘画沾了边。我白天打工,夜晚熬夜画画,日子虽苦,却无比充实。渐渐地,我的插画得到客户认可,开始在圈子里小有名气,也陆续接到一些书籍配图、海报设计的活儿。
就在我以为生活步入正轨时,命运又给了我一记重击。长期劳累加上营养不良,我病倒了,高烧不退,躺在出租屋里,连起身倒水的力气都没有。迷糊中,我多么希望父亲能在身边,像小时候我生病那样,背着我去医院,喂我吃药。可现实是,只有冰冷的四壁和我作伴。我挣扎着起身,给自已倒了杯热水,服下药,心中满是酸涩。
病好后,我更加拼命,成立了自已的工作室。从最初只有我一个人,到后来招募志同道合的伙伴,业务越做越大,我们的作品开始获奖,登上各大媒体。
多年后,我衣锦还乡。家乡已大变样,我凭着记忆找到家门,犹豫许久,才敲响那扇熟悉又陌生的门。开门的是母亲,她老了许多,看到我,眼中瞬间闪过惊喜与泪花。“儿子,你回来了!”她颤抖着声音喊道。我走进屋,看到父亲坐在轮椅上,中风后的他半边身子不听使唤,眼神浑浊却透着一丝复杂。
看到他的那一刻,往昔的怨恨涌上心头,可看到他如今的模样,又心软了下来。父亲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是发出含糊的声音。母亲在一旁解释,这些年我走后,父亲一直关注着我的消息,看到我取得的成就,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暗自骄傲。那次争吵后,他常偷偷拿出我小时候的画看,后来中风倒下,还念叨着我的名字。
我走到父亲身边,蹲下身子,握住他那只尚有知觉的手,泪水模糊了双眼:“爸,我回来了。”他眼中泪光闪烁,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儿子……好……”这一刻,多年的隔阂与怨恨,在泪水与理解中渐渐消融。我知道,这一路虽满是荆棘,但我终究破茧而出,找回了那份失落的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