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萧殷没再来过苏慕池的马车。
苏慕池只每日用膳的时候见见萧殷,在他眼皮子底下吃个饭,其余时间都待在马车上。
也不知是坐马车颠久了便习惯了还是怎么地,苏幕池连马车也不晕了。加上没了萧殷的骚扰,这日子过得也还算不错。
青阳城城门
“什么人?”一守城的愣头青质问道。
谢江出示令牌怼那愣头青脸上道:“看清楚了吗?”
那守城的愣头青虽没见过世面,但这名满天下的萧殷萧都督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当年江海一战,萧殷年少成名。本以为当年萧老都督战败会给萧家带来沉重的打击。朝局风向翻云诡谲,一夕之间萧家成为弃子。
人人都说萧老将军卖国求荣,这才打了败仗。当今圣上下令将战败的萧老将军处死,萧殷在殿前跪了整整三天三夜。
圣上动了恻隐之心,念及旧情将萧老将军关押至地牢等候发落,可在牢中却传出萧老将军自刎谢罪的消息。
萧家岌岌可危,萧殷当时年仅十七。自请皇命立生死状,才换来一个挂帅出征的机会。那便是赫赫有名的江海一战,自此萧家恢复昔日荣光,百年大族至今屹立不倒。
苏慕池见马车停下,掀开马车帘一角探头望去。
一巍峨城楼撞入苏慕池眼帘中,不得不说这个世界的建筑无一不巧夺天工。苏慕池难以想象在这样的封建社会,到底要压榨奴役多少人才得以建成这千余丈的城楼。
不多时,马车缓缓而行,待入了城楼方知里边大有乾坤。
只见一道湍湍河流将两旁屋舍分隔开来,河流上船夫摇橹,渔民泛舟,宛如一幅淡雅的水墨画卷,徐徐铺展在苏慕池眼中。
苏慕池险些被恍了神,暗道这地方犹如人间仙境,可遇而不可求。
萧殷见苏慕池神色艳羡开口道:“你若喜欢这里,爷年年都带你来如何?”
“不如何,爷还是照看好自个儿吧。”说罢,猛地将车帘掀下。
萧殷被翻滚的车帘扇了个大耳刮子,摸了摸脸感觉自已被挑衅了是怎么回事。
青阳城的县令带着一队人马匆匆前来,见到萧殷忙下马行礼道:“不知萧都督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来人大腹便便,一脸猥琐相。官袍上的褶皱比起脸上的褶子还多,一看便是刚行完那事儿,才从风月场所出来。
谢江看得直咋舌,暗道这谢沅传来的密报果然没错,青阳城的县令杜若便是这么一个成日花天酒地,流连于勾栏瓦舍之人。
杜若见萧殷迟迟不让自已起身,有些心虚起来,死死低着头作畏畏缩缩不敢言语之状。
苏慕池在马车里闷得久了也有些无聊,才刚掀开车帘的一角准备看看外面有没有什么新奇物件。
却不防眼睛遭受暴击,只见一官帽歪歪斜斜,肥头大耳,面目油光,嘴角还挂着一丝没擦干净的哈喇子的人站在不远处,这么结合起来一看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一阵诡异的沉默后,萧殷嘴角挂着笑终于开口道:“看来杜县令在这青阳城里倒是过得惬意。”
苏慕池对着笑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暗道这什么劳什子县令怕是没有几天好日子过了。
“萧都督哪里话,若是没有您在前方冲锋陷阵,我等哪里有如今这样的好日子过。”杜若拍装傻充愣拍马屁道。
萧殷懒得与此人周旋,开门见山道:“我听说这南蛮的贡品要到了,杜县令可知晓?”
杜若闻言哪里敢瞒着,忙开口道:“是是是,正有此事。”
说罢又抬眼望了望萧殷神色,见面前人挑眉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似是在等自已的后文。
杜若也是个人精,见状忙卑躬屈膝道:“本来这贡品昨日就该到了,只是这几日接天连夜的暴雨,这才耽搁了行程。”
萧殷听罢面上没什么神色,看不出喜怒。
杜若暗自想着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脑瓜子一转道:“萧都督一路舟车劳顿,下官已命人在青阳城最好的酒楼醉仙阁备好酒席,不知可否赏脸前去?”
萧殷本想拒绝,可一想到苏慕池那羡艳的目光,到嘴边拒绝的话便怎么也说不出口。
反而鬼使神差道:“走吧,去看看。”
谢江当即愣在原地,暗自想着自家主子怎么改性子了,以往这种宴席都是不屑于去的,更何况是杜若这种小人。
最感到不可思议的当属杜若了。自已这辈子什么都不会,但唯一一点人情世故是拿捏得死死的。否则也不可能坐到如今这个位置,还不被人取而代之。
心底惊异难当,难道传言都是假的?这萧都督只是人前装模作样,背地里也是沉迷于酒色的狂妄之徒?
可自已不过是嘴上说说备好酒席之事,打定主意萧殷不会去,不料这萧殷还真答应了。思及此,忙转身冲一旁下属挤眉弄眼吩咐了诸多事宜。
待嘱咐完,又抬眼暗地里瞥了瞥面前人。先前站得远还不觉,如今离得近了才见那如刀刻般精致的脸上隐隐约约可见淡红的巴掌印。
这力道,这尺寸,这痕迹,一看就是几天前打的。在风月场混迹多年的杜若一眼便认出那是何人所为。除了女子,不可能有其他人。
转身打量了眼后头精心雕琢的马车以及车架上华美的织物和皮革,暗道这恐怕就是那巴掌印的主人了。
只在心底想着自已以后可得多讨好讨好这位。不管这马车里的人如今是个什么身份,但能让萧都督外出办公也不忘带在身边的女人必然是顶顶重要的。
苏慕池早在杜若朝自已看来的瞬间将车帘拉下,这可不兴看啊,自个儿怕留下心理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