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几人还在聊天。
应星作为里面资历最浅的,在乖乖吃饭。
但是他们谈完一圈,最后谈到了应星身上。
“小应啊,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来着?刚刚也没见你说。”
“哎,”旁边人拍了说话的人一下,“人小应还没毕业呢。”
应星笑笑:“普通大学。”
之前打探消息那个男同事说话了,他也是分析师:“普通大学哪能来恒越啊,小应说说呗。”
应星抓着筷子,正在犹豫夹哪道菜,随口说:“也就比您好点吧。”
男同事面色扭曲一阵。
他还想开腔说点什么,被姗姗来迟的孟长宇打断。
他推开门,笑得开朗:“你们怎么找到这家了,这从装修看起来就不正宗啊。”
孟长宇挂了衣服,选了离应星很远的位置坐下。
他为人谦和,又身居要职,话题很快就围着他转。
“孟总,听说您快要晋升啦?”
孟长宇笑了一下,“你从哪听说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天际这么大的一个项目都交给您了,可不是得升职呢吗!”
“我办事您都知道啊,到时候组里……缺保洁了可得叫上我。”那人说了句俏皮话。
应星抬起眼看他,心想这人真是躲不掉。
孟长宇笑着摇头:“没有,那个项目不是我在带了。”
“啊?!”饭桌上不约而同地响起几声惊呼。
有个资历浅点的同事震惊开口:“不可能吧,之前不是都是您在负责相关事宜吗?”
孟长宇看她:“你们这消息都打哪听来的?”
“公司的保密工作就做成这样吗?”孟长宇不笑了,面色严肃。
没人敢动筷了,应星也放下筷子。
孟长宇叹了口气,缓了语气说:“吃饭就吃饭嘛,谈什么公事。”
他率先拿起筷子,吃了两口,又说:“恒越从来都是有多大能力,办多大事。”
“你们如果想进项目组,可以试着申请看看,我相信你们。”
一顿饭在战战兢兢中又恢复了和谐。
快要吃完饭时,应星收拾了东西,对关系亲近的同事告别。
“路上小心。”孟长宇说。
他带着笑看应星,没有走近。
应星却特意从他身边经过,留下话。
“我在餐馆后门等你。”
孟长宇神色微动,按捺着心中的急迫,等应星离开一会儿后起身离席。
“我去个厕所。”他说。
他很快找到后门,推门出去时看到应星。
“怎么不在里面等我,外面这么冷。”孟长宇有些后悔刚刚为了不引起怀疑让应星等的这一会儿。
应星跺跺脚,活动着僵冷的腿部。
他说:“这种环境有利于我大脑保持冷静。”
他抬头,看向孟长宇:“天际那个项目原本是你在负责吗?”
孟长宇点头,“但现在不是了。”
“为什么?”应星问。
孟长宇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能力不行。”
应星冷冷地注视他。
“我下个季度会比较忙……”孟长宇还想东拉西扯。
应星顶腮:“你要和我在这大雪天里耗到什么时候?”
孟长宇沉默一瞬,说:“我看到你的申请了。”
几片雪花落到两人中间。
应星猛地爆发,不停推他,“你有病啊!”
“我要你管了吗?我不会自己处理吗?”
他一推再推,首把孟长宇推到墙边。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你以为你自我牺牲我就会感激你吗?!”
“什么丰碑,狗屁!”
“你就是一个罔顾我计划的坏人!”
应星吼得缺氧,撑着墙面慢慢蹲下。
孟长宇无措地看着他,跟着蹲下。
“对不起对不起,那我申请回到项目里可以吗?你不要生气。”
应星咬牙,抬头。
“我警告你,别自以为是。”
“离我远点。”
他抓起一把雪,砸到孟长宇脸上。
应星跑走了。
孟长宇摸上脸颊未滑落的雪,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奇异的快。
*
应星搭了车,回到海川大后马不停蹄地开始复习。
学到半夜,他才合上书。
纪新也陪他熬到了凌晨。
应星看着他,很想戳戳他的圆脸蛋。
他把外套盖在纪新身上。
盛瑞章一首盯着他,看他脱了外套,上前拥住他。
应星靠在他怀里,感受着熨帖的体温。
盛瑞章的下巴搭上他的肩,凑到前面问:“心情不好吗?”
应星半闭着眼,闻言瞥他,用气声说:“你居然也能看出别人心情了,你爸应该会很感动的。”
“你不是别人。”盛瑞章也受他影响,声音轻轻的。
两道气流在黑夜里交汇,滋生了更多的暧昧。
应星侧头,与他鼻尖相对。
盛瑞章的喉结动了动。
应星离他更近,“我是什么人?”
盛瑞章清晰地闻到应星嘴里薄荷糖的味道。
“能和你接吻的人吗?”薄荷糖说。
盛瑞章手臂收紧,要凑上去。
应星侧头避开。
他看着盛瑞章郁闷的表情,笑了。
“我心情不好就喜欢耍人,下次知道了吗?”
“知道了。”盛瑞章闷闷地说。
应星又笑,他靠近盛瑞章,鼻尖有一搭没一搭地蹭他侧脸。
盛瑞章被勾得心痒。
“你还在耍我吗?”他问。
应星微仰起头,鼻尖换成微润的唇。
他说:“不在了。”
远处的纪新裹紧衣服,堵上耳朵。
一会儿后。
酒足饭饱的盛瑞章问:“所以你刚刚在不开心什么?”
应星眯眯眼,说:“你去看我课桌。”
盛瑞章环着他,走到应星复习的课桌前,他凑近去看。
上面公式英文符号一大堆,盛瑞章看得眼晕。
他终于看到一句中文。
“美味的贫困生援助俱乐部:各种型号,任君挑选。”
盛瑞章下意识皱眉,他又读了两遍,没读懂。
但他感觉这句话有种说不出的意味,令他恶心。
他求助地看向应星,等他解答。
“看不懂?”应星说。
盛瑞章诚恳地点头。
“你看不懂就算了,不是什么好东西。”
应星眉心微蹙着,说:“你先帮我把它划掉吧。”
他从第一个课桌开始检查,在一间教室里,能发现好几个相似的话。
除了他们第一次看到的,还有更露骨恶心的。
“美味的贫困生援助俱乐部:用你的金钱,塞满他们吧。”
“美味的贫困生援助俱乐部:小羊羔需要您的温暖帮助。”
应星撑着桌子,有些想吐。
这些话传递着恶意的信息,却偏偏没有留下联系方式,刻迹完全统一,没有一点个性特征。
不知道刻这东西的人想干什么。
应星拿出手机,打算把这件事告诉谢云舟,又想起他家的事。
最后应星把这件事告诉了霍斯。
明天得提醒一下纪新最近小心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