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宜的屋里烧了地龙,十分暖和,她的宝贝九九就躺在摇篮里,沉沉睡着。方清宜手上翻看着这几日送过来的账本,丁香在一旁给九九缝一顶小帽子。
“姑娘,您瞧九九的眉毛生得多好,像……”
丁香看着九九说笑了一句,很快咬住舌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方清宜知道,她想说九九的眉毛像叶既明,的确是像的,她又不会否认。
这时,百合一路小跑进来,声音有些慌乱:“姑娘,世子来了。”
方清宜知道叶既明在越州任了知府,叶安宁给她的信里己经告诉她了。她刚看到信的时候,也有想过,叶既明会不会来找她,没想到,他真的来了。
“您要见吗?”
方清宜心乱如麻,不知该不该见,见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姑娘,先把世子安置下来吧,今儿天可冷呢,水缸里都结了冰。”
方清宜看了一眼九九,小小人儿睡得很安稳,粉白的脸蛋上两条细长的眉毛,的确很像叶既明。
“罢了,看在九九的面子上,那他安排在前院歇着吧,跟他说,明儿一早就走吧。说我不见他。”
百合去前院安排,叶既明这一日的奔波,反反复复,又冷又累,木木的跟着百合去了客房。
百合瞧出叶既明的样子有些不对,赶紧吩咐了人端了热水来洗脸,又弄了热饭热菜,让他们先吃着。
惊云急急吃了几口饭,就借口出去找到田鸿,问明一些情况。
不多时,惊云匆匆跑回来,带回来两个消息。
“大人,今儿晚间咱们看到的那个年轻的男人,就是梁东家,方姑娘的庄子上出了些事,请梁东家帮着处理……”
叶既明听着心情并没有好转,她连梁澄都可信赖托付,为何就不能信他呢?
惊云又道:“大人,田鸿说了,方姑娘的孩子初九就生下来了,他虽没看到孩子,可听到后院有孩子的哭声……”
叶既明猛地睁大了眼睛,抓着惊云厉声问道:“己经生了?”
叶既明激动之下力气太大,疼得惊云龇牙咧嘴,他忍着痛点头。
叶既明腾地一下站起来,大步就往后院跑去。
二门守门的婆子是赵家的族人,夜里猛一看到门外有个高大的男子拍门,吓了一跳,扯着嗓子喊田鸿和小八。
百合听到动静跑了出来,赶紧让那婆子闭嘴。
叶既明双目赤红,喘着粗气,急切的推开半掩的院门,疾步奔向了后头亮着灯的房间。
方清宜坐在榻边怔神,穿着月白色薄袄,刚洗过的头发松松挽着,无意识的捋着垂下来的长发。
外头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方清宜心里一惊,就看到叶既明奔了进来。她心慌了一瞬,正要骂他为何跑到她的房里来,叶既明己经扑了过来,半跪在她身旁,抱着她的小腿,脸埋在她的膝头,浑身轻微颤着。
百合跟着叶既明奔了过来,见这样子赶紧招手叫里头两个丫鬟出来,轻轻带上了房门。
方清宜没想到叶既明会这样,她浑身僵硬着,好半天才轻声说了一句:“叶既明,别这样,你起来说话。”
叶既明没有说话,还是那样抱着她的腿,他的胸膛贴着她的腿,她感受到了他的颤抖,心也跟着酸酸的。
“你怎么对我这么狠心……这么狠心……呜……”
叶既明终于说了一句话,是呜咽着说出来的。
方清宜眼圈马上红了,她仿佛看到了抱着她哭,要她不要离开她的“牡丹犬”。
方清宜伸手抚了抚叶既明的肩膀和后背,正在想着如何安慰他,叶既明抬起头来,长长的眼睫上还沾着细碎的泪滴,一向清明的双眸盛满了泪水,沙哑的声音轻颤着:“你带着我们的孩子走了,若是我……不来找你,你就一辈子瞒着我吗?方清宜,你可有一点点把我放在心上?”
方清宜别开眼不看他,竭力掩饰声音里的苦涩:“我不是有意瞒你,来了这里才知道的。你……往后你自然会有妻儿,儿孙满堂……”
叶既明气得两只手捧着她的脸,叫她与他对视,他眼眸中的泪水一首在打转,越盈越满,终在脸上留下两道长长的水痕。
“你就这么狠心,非要往我心上戳刀子吗?我知道我刚清醒时对你不够好,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你怎么能这样呢……我……我……”
叶既明哽咽着说不下去,祈求的看着方清宜,期盼着她能温柔的抚慰他,告诉他她原谅他了。
方清宜的确是心软了,这样脆弱的叶既明,她也是第一次看到,原来他也不是她以为的那样冷,那样硬。
“如果你觉得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那我给你道歉。”
方清宜轻声说了一句,但这并不是叶既明想要的,他捧着她的脸,凑近她的唇,泪滴从他的眼里滴在她的脸上,他的唇就在她的唇边轻合,一字一句颤抖着说:“你就不能说一句想我或是爱我吗?”
方清宜咬着唇,含糊着回他:“我不知道……我不确定,我也不敢相信……”
她总说着他不想听的话,叶既明便堵上了她的嘴,他气她不告而别,气她瞒着他这么多事,气她不肯爱他……
这个吻比之前都要霸道,他一只手搂住她,一只手抵在她的后脑,不允许她退缩,谪仙一般清冷的叶大人,此刻有了罕见的癫狂,他一寸一寸的侵入,将自己的爱与怒气,全部喂进她的嘴里。
方清宜唇舌被他弄疼,忍不住捶打他的后背,呜呜着想要解放。叶既明稍稍松开一些,刚刚疯狂的吻慢慢变得温柔,他一点一点的舔舐着她的柔软,这个吻没有,带着久别重逢的缱绻和爱而不得的怯懦。
唇齿间有微微的咸味,不知是谁的泪水,方清宜渐渐变得柔软,双臂攀上了他的肩膀,与他纠缠。
叶既明突然得到了鼓舞,将怀中人抱得更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叫她再也别想推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