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大奶奶可不是好惹的

此次地动中心在大南山往南几十里,叶家的这处庄子震感强烈,但已经不是遭遇最厉害的一批了。京城离大南山还有几百里,有一些震感,不过并没有太大的人员伤亡。

林夫人这些天夜里本来就睡得不安稳,地动发生的时候她还没有入睡。远远听到轰隆声,地面轻微晃动后,她就冲到了院子里。

当时感觉地面有一瞬像是海面,起了一丝波澜,很快就归于平静。京城以南的方向,却一直隐隐约约有响动。

林夫人脸色发白,几乎站不稳,恨不得连夜叫人往大南山去。只是当时已经宵禁,到处也不安稳,这会派人出去也出不了城门。

第二日天刚擦亮,门房就来报,青竹巷方家大爷来了。林夫人赶紧让叶昭苏去见了,告诉他方清宜带着叶既明去大南山了。

方清泽当时脸色就难看了,连告别都没说,转脸就离开了侯府,出了门驾马往大南山赶。

林夫人心中又急又悔,夜里就让人备好了马车,方清泽刚走,她的车驾也出发了。

朝华大街绸缎庄后院,粱子瞻频频往南望。阿四知道他心事,不时往房顶上去看,有没有信鸽过来。

中午时分,大南山的信终于来了,小八信中说叶家庄子上损失不大,大奶奶安。

阿四笑道:“大爷,别惦记了,那位安好呢,中午饭可算能吃下去了。”

梁澄稍稍放下心来,若不是晚上约了睿亲王,他真想去大南山亲眼看一看。

午后李贵从后门溜了进来,有些丧气:“大爷,昨夜地动,睿亲王奉命去赈灾,今晚的约怕是不成了。”

粱澄说不清心里是失望还是如释重负,起身拿了马鞭,边走边道:“阿四,小五,跟我去大南山一趟。”

这一次的地动是夜半时分发生的,除了叶家庄子逃过一劫,其他庄子里但凡住了人的,多多少少都有人员伤亡。

一大早方清宜穿了一身玉色的袄裙,带着玉簪出门在庄子附近去看看情况。到处是残垣断壁,不少大树都倒在一旁,上头覆盖了厚厚一层黄土,远远看着地上有好几处裂开,露出狰狞的大嘴,还有些从山上滚落的巨石。

方清宜看的一阵心惊,暗自庆幸那夜命大,庄子上没有被巨石碾过。

玉簪顺着方清宜的目光看过去,心有余悸道:“大奶奶,咱们来时经过的那家庄子,门口种了两棵柿子树的。她们家落了一块大石,听说压死了不少人。”

方清宜想起来时路上遇到的黎夫人,当时人家给了便利,又是叶既明恩师的妹妹,该去关怀一下的。

“玉簪,你回头跟方管事说说,打听一下詹士府靳大人家的庄子在哪里,去问问她们需不需要帮助。”

玉簪应了声,她想起梅家的庄子离得倒不远,昨儿中午就得到了一些消息。不过大奶奶对梅家毫不在意,玉簪也就把话咽了回去。

梅家的情况不太好,她家庄子边上就是一道大裂缝,整个庄子都倾斜在一侧坡上,房舍几乎都坍塌了,只余下偏院几间房。家中下人伤亡不少,大王氏和梅如曼也都受了伤,小王氏一家住在偏院,反倒没什么大事,只有季芸被吓到了,精神有些恍惚。

季润作为男丁,自然要照顾一家,忙活了一日才算稍微安稳一点。忙完手头上的事,他想起叶既明那个新媳妇,有些心痒,想过去看一看。这会家里长辈没人管他,叶家那边肯定也忙乱的很,这会趁乱去偷看两眼正合适。

季润想着想着就偷偷溜出了庄子,朝着叶家的方向走去。他没想到,还没到叶家,迎面就撞上了玉簪主仆。

季润先认出了玉簪,那日在客栈里,他看到玉簪伺候方清宜吃饭,一下子就猜出方清宜的身份了。

方清宜今日只简单了挽了头发,别了一根玲珑金簪,身上穿的是淡色的袄裙,十分素净的打扮。美人无需过多的装饰,这般素雅打扮更衬得她眉目如画,唇若激丹。

看到方清宜的一刻,季润的眼睛便移不开了,上前作揖问道:“这是叶家大奶奶吧?我是季润,与叶兄是旧友。这次地动不知府上可有伤亡?有需要帮忙的,尽管跟我说。”

方清宜想着这里住的人不多,又刚刚发生地动,出门便没有带帏帽,没想到遇到这么一个人。

她刚进叶家门没多久还搞不不清谁是谁。见季润的眼睛一直在自已身上流连,方清宜心中不喜,侧过身避开他的目光,冷淡回了句:“多谢关心,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说罢,方清宜转身便走,玉簪赶紧追了上去。

季润眼看佳人面色不悦,他四下看了看,见并没什么人,心头大松,快走两步上前拦住方清宜。

“叶大奶奶,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倒是好心要做好事,怎么连个机会也不给。”季润边说边笑,胳膊挡在方清宜身前,方清宜再往前走,便要撞到他身上。

方清宜站住了,冷冷看了他一眼,后退一步,寻到先前看到的那块石头,踏脚站了上去,这样一来看着就跟季润差不多高了。

季润见方清宜后退,他又往前逼近一步。

玉簪吓傻了,她还没见过这种情况呢,马上开口大喊:“来人啊!”

季润并没当回事,这时候各家都忙乱着,没人会出来管闲事。

方清宜嘴角轻笑,微微屈身,瞄准季润的脚,突然跳起来,又猛地跳下去,重重地落到季润露在长衫外头的一只脚上。

“嗷!……”

季润完全没想到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女子竟然会这般行事,他毫无防备,被方清宜这一脚踩得痛地弯下腰,抱着那只受伤的脚嚎了两嗓子。

“呃……”

玉簪傻眼了,是她看错了吗?大奶奶亲自踩了季公子一脚,还是跳起来踩的?

“噗哧……”

小八蹲在不远处一棵树上看着这边,他看到季润拦住了方清宜,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出手,就看到方清宜跳起来狠踩了一下季润,那季润疼得像个虾米一样弓起了腰。

小八噗嗤一声笑出来,赶紧捂住嘴,隐藏好身形。

方清宜恍惚听到一声笑,四处看了一下并没什么人,她冷哼一声,拉着玉簪跑了起来。

嘭得一声关上院门后,玉簪才回过味来,大奶奶看着纤细,还真不是好惹的。

“大奶奶,那位季家小爷不会过来报复咱们吧?”玉簪有些担心。

方清宜边走边道:“没事,他没脸往外说的。咱们庄子人多,不怕他。大不了,这几日我不出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