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东，这该是你大舅哥，你们还没见过面吧！”
他们这对没见过面的郎舅，反倒让杨国栋一个外人做起中间人。
“大哥好，您叫我卫东就行，常听晓白提起你，总算见到本人了。”
“你好。”
大舅哥生硬的回了句，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感。
可有秦晓白提前知会，李卫东知道他是性格木讷，不善言辞，并不是对自已这个妹夫有什么成见。
“大哥坐吧，咱们坐下说话。”
李卫东把布包放在桌上，笑呵呵的边聊边把扣儿拆开：“提前准备了些烟酒，礼数不能少，也不知道合不合心意。”
解开扣儿，李卫东先把里面的烟酒拿出来。
两条红牡丹，四瓶西凤往桌上一放，立马引来不少关注。
得知是在办酒，大伙儿也就笑着移开目光。
一桌分两瓶酒，一条烟，李卫东又找食堂要了四个盘子，给里面撒上奶糖，瓜子，花生。
每桌对称放两盘，不管是坐哪边都抓得到。
剩下的，李卫东抓了一把给师父杨国栋，“师父，带回去给师娘、孩子们吃，也沾沾喜气儿。”
直接给杨国栋肯定不好要的，可有了‘沾喜气’这个说辞，他就不必再三请三让的客气了。
“大哥，你也给孩子们带点。”
秦晓白说过，他大哥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龙凤胎，福气好的没边儿了。
“谢谢。”
秦方荣还是那副不苟言笑，冷冰冰的古板样儿。
跟下午在胡同口晒太阳的老汉比，他也就少了一头亮银白发，‘少年老成，大舅哥小时候没少被老丈人揍吧！’
李卫东心头暗笑，拆开烟取出一盒放他面前，接着又拿一盒拆开，抽出一支递给他：“大哥，抽烟。”
“恩。”
秦方荣接过烟，伸手去掏兜找火柴。
刺啦~
火亮了，李卫东捧着火柴凑到跟前：“来。”
给他点上，自已也对着火柴猛吸几口，“呼~”
一口烟吐出，俩人明明啥也没说，彼此间的关系却莫名其妙的亲近几分。
坐在一块儿，看着还挺和谐，像是哥俩一样。
“诶~”
门外拎着大包小包，匆匆忙赶来的秦家女眷一行，正好看见俩人并肩抽烟的背影。
“那是方荣吧？”
“是大哥，他今儿个倒是来的挺早。”
“妈，你看……我大哥跟卫东坐在一块儿，像不像是亲哥俩。”
俩人都属于大高个，肩宽体壮，妥妥的衣服架子。
背对众人腰杆笔挺，跟内城门口的旗杆子似的，俩人也不说话，就这么动作大致一齐的砸吧着烟。
认真看了几眼的秦母哑然失笑，轻声道：“别说，还真像。”
“妈，嫂子，大妹。”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是秦家老二秦方武到了。
老大秦方荣是个沉稳性子，秦方武却是个脑子活，有心眼喜欢碎嘴的话痨。
那嘴叭叭的，比加特林还快，一开口就再也闭不上了。
“嚯，真够可以的，我结婚时候也没见您这么操心，怪不得人家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瞧见秦母一样样交代，说都是给大妹的陪嫁，秦方武笑呵呵打趣：“大妹，以后二哥家缺啥就上你家借了。”
“行啊，来的时候别空手就行。”秦晓白昂着头，像只骄傲的白天鹅。
秦方武哭笑不得，指着她看向众人：“瞧瞧，瞧瞧，这可真是我的好大妹。”
“哈哈哈……”
自从秦方武坐下，现场气氛就没冷场过。
看他巧舌如簧，小嘴叭叭的，李卫东心说‘不去说单口，可惜了。’
“哎，小妹怎么还没来，是不是路上耽搁了。”
家里头的人都到了，就差秦总长和小妹秦晓荷，李卫东这边的人倒是都齐了。
杨厂，蔡主任，街道办王主任来了。
厂食堂掌勺的大师傅，何雨柱，院儿里俩大爷，老马、老刘也都到了。
李卫东这会儿，也和秦晓白把中午要上的菜给定了。
一桌六个菜，两荤四素。
荤菜两道是炖肘子和干焖大虾，素菜四道有烩菜、豆腐、冬瓜和土豆丝。
每桌10块零8毛的标准，已经不少了。
又给散了一圈烟，等了半天的秦总长和秦小妹姗姗来迟。
红星厂，两名帽子叔叔出现在小白楼：“你们领导在吗？”
“啊，你们是，有什么事同志。”
“我找你们领导，麻烦带个路。”
“我们厂长出去了……”
“那你知道，一车间怎么走，麻烦您带个路。”
被拦下的工人师傅眨眨眼，不明白一车间是犯了什么事。
可他还是带着帽子叔叔往那边走，“同志，请问是有谁犯事了，不应该啊，我们厂都是老实巴交的工人。”
“呵呵，不是坏事。”
帽子笑呵呵，心里却忍不住骂道‘老实巴交，你可拉倒吧！’
是，大多数工人都挺老实本分。
可也有那偷奸耍滑，在制度里面钻空子的老油条。
一個个滑头的跟泥鳅似的，逮都逮不住。
就是逮住了，厂里保卫科也是个护犊子的，找个理由就给人带走了。
除非是犯什么大事儿，涉及到生命财产安全。
不然，他们这些戴帽子的，还真在厂里拿不了人。
到了一车间，帽子让工人师傅帮忙叫个人出来，问：“你们车间，是不是有个叫李卫东的。”
吴师傅的表情瞬间警惕，带着质问的敌意：“你想干啥？”
李卫东是谁，那是他们一车间的宝贝，是给他们增光添彩的技术工。
突然来俩带帽子的，问他是不是在这，怎么听着不像好事儿。
帽子对工人们的警惕和排外，也是满心无奈，还带着点温怒：“问你话就说，人在吗？”
“……不在，出去了。”
“真不在，是好事儿，你看。”
年纪稍大点的帽子，对此倒是看的更开，将手里的奖状展开给他看。
个人三等功。
好家伙，吴师傅当场就懵了，这个卫东，还真是个有大能耐的。
李大能耐这雅号，真没起错！
“都坐，都坐，别客气，动筷子动筷子。”
二食堂，秦母帮忙招呼着，让大家动筷子别客气。
李卫东和秦晓白，也在秦总长的带领下，挨个给在场的客人们敬酒。
今儿个可是大喜的日子，大伙儿必须喝高兴了。
喝不高兴，那可不许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