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组成员都被缠的脱不开身，作为组长的李卫东自然也少不了被人找上门。
可他的回答也很直接，‘用能力说话，觉着有能力就让他自个儿来，筛选肯定不会把有真本事的给漏了。’
有人还想说清，给他送礼走后门，则全被他拦在门外。
这个礼，他可收不起。
收了，下半辈子都得对人负责。
“卫东，你说你才当个组长就这样了，以后要是当个厂长，那些人不得把咱家门槛踩烂啊？”
又拦着送走一波人，秦晓白有气无力的坐在床边，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事儿是好事儿，就是有点太磨人了。
“真要当了厂长，那你就是厂长夫人了，到时候这些人情往来，那可都得你来把关。”
“我？”
秦晓白指着自已，一脸茫然，她要能干得了这个，至于在文工团里当舞蹈家吗？
随便安排个宣传工作，前途不比现在光明多了。
说不定，这会儿她也跟大哥一样，走上领导岗位了。
“可不就是你。”李卫东开了句玩笑，话锋一转问道：“最近家里来信了吗？”
“没见着有人送信，怎么，你给人写信了。”
李卫东点点头，道：“以前在教养院的朋友，后来当兵去了奉天，也不知道还在不在，我也就试着联系联系。”
秦晓白目光柔和，轻声道：“要不，我让爸爸找找看，既然是当兵的，他应该能联系得到。”
“那太好了。”能用的关系，李卫东向来是不介意用的。
要是能找到林九，也算是了却前身一桩心事。
当年，他们四个在教养院里可是歃血为盟，磕过头，烧过报纸，拜过把子的。
后来天南海北，各奔东西，李卫东也就渐渐失去他们几个的消息。
唯独林九，后来打过一回电话给蔡阿姨，说自已当了兵，要去奉天，等以后有了出息肯定回来，让他过上好日子。
前身心里一直记着这话，连带着李卫东对他的印象也十分深刻。
“那咱明天晚上回家吃，我跟妈妈说一声。”
“行。”
“想吃什么，我让妈妈提前准备。”
“……蘸水面。”
李卫东想念那口劲道的裤带蘸水面了。
杨国栋一大早到厂里，就心事重重的低着头，见谁也不搭理，有谁跟他搭话也只是沉着脸点头示意。
“嘿，这杨师傅怎么了，徒弟出了那么大风头，他不该高兴嘛！”
“说不定，人就是不希望徒弟出风头呢？你想啊，这当徒弟的比师父还厉害，让师父的脸往哪儿放。”
这世上总是不乏用恶意去看待一切的人，好汤里也总是藏着几颗恶心人的老鼠屎。
杨国栋师徒俩最近风头太盛，自然就有人看不顺眼。
凭啥好处都让他们给得了，不就上了几天学，懂的多点，你有技术是贡献，我在流水线做生产就不是贡献了。
说到底，还是自个儿没沾着光，心里头不大痛快。
这事儿要是跟他有关，也能沾上点光拿了好处，那他比谁都高兴。
但凡有谁说一句不好，他都得握着拳头跟人急眼。
“杨师傅来了。”
“杨师傅，早啊！”
收起满腹心事，杨国栋跟人笑呵呵的打着招呼，等走进小组的工作区，脸上的笑容才逐渐收敛。
“杨师傅，来了。”
方小华满目愁容，这两天实在是被人缠的脱不开身，只觉精疲力尽，连觉都睡不好。
“恩。”杨国栋点点头，环顾四周，李卫东人还没到。
再看角落里靠着墙休息的杨虎，一脸的春风得意，像是有什么好事儿。
“虎子，你这是家里有啥好事了。”
“没啊！”
杨虎放下翘着的二郎腿，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道：“我能有什么好事儿，这不刚过完年，高兴。”
“呵呵~”
王国庆冷笑两声，显然是不相信他的鬼话。
方小华倒是真信了他的话，觉着他这人心挺大的，怎么大伙儿都满脸愁容，就他一点没受影响。
“虎子，这两天就没人堵你？”方小华好奇，想听听他是怎么办到的，让自个儿也学学。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本来就是个嘴笨的木讷性子，向来不愿跟外人打交道。
从前部里有应酬，他就跟个背景板似的，从头到尾也敲不出一个屁来。
让人堵着巴拉巴拉说上半天，他是一句也插不上嘴。
开始用威胁这办法，还能吓退一些人。
可等人多了，这威胁的话也不好用了，人啊，一旦让利益迷了眼，哪儿是几句威胁就能吓退的。
见大家都发现自已不对劲，杨虎知道瞒不住了，尴尬笑笑站了起来，凑到几人跟前招招手，示意他们往前靠靠。
等人都过来，围成个圈，杨虎才嘀嘀咕咕的说起自个儿的办法。
礼全收，事儿不办。
问就是‘行，没问题。’
别说想进小组了，你就是想当组长都没问题，回头把资料交上来，面试过了直接上岗。
“不是，虎子~”
方小华听得瞠目结舌，只觉一股电流从尾巴骨直窜后脑勺，电的他人都麻了。
组长，他怎么就……他怎么敢……
他。
方小华脑子乱成一锅粥，压根不知道该说点啥。
“虎子，你这要出事的。”
杨国栋眉头紧锁，为杨虎的大胆暗暗心惊，可又莫名的觉着爽利。
自个儿要是有他这不要脸的架势，也不用愁眉不展，茶饭不思了。
“嘿嘿~”
杨虎乐呵一笑，无所谓道：“他都敢信，我有啥不敢说的。大不了就是让人骂两句，他还能闹到厂里，要不要脸皮了。”
“真不要脸，我也陪着，无所谓。”
杨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咧着嘴：“不就丢脸嘛，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我怕什么。”
“你就不怕，人找到家里跟你爸妈说。”
王国庆觉着，他把事儿想的太简单了。
那些个找上门来的人，提的礼可都不轻，怎么着也得五六块钱。
真要让他给忽悠了，光收礼不办事，回头肯定不能善罢甘休。
“找呗！我爸就是个街溜子，我妈老早就跑了，我还能怕他找上门……”杨虎不知想到什么，嘴角上扬开心道：“最好啊，他再找几个青皮给老家伙揍一顿，哈哈，那我可真是两头都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