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中午见了傻柱的关系,张禹下午陪着冉秋叶逛街买菜的心情多少受了些影响。到了晚上,孩子带着岳父岳母回来,张禹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好菜,一家人其乐融融,张禹的心情才又好了起来。
吃过了晚饭,二老出去散步了,孩子们也出去找朋友玩了。家里又剩下了张禹跟冉秋叶两个人。
冉秋叶一边收拾碗筷一边抱怨着:“这两冤家,真是上辈子来讨债的。吃完了饭,也不知道帮忙收拾就跑出去玩了。”
张禹笑道:“不错了,还能在家陪你吃顿饭。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人家这叫夜生活。不跟咱们那会儿,晚上吃完饭就上床睡觉了。”
冉秋叶道:“哎哎,那个你别倒啊,放冰箱里明天热热还能吃了。”
张禹顺手扔进了垃圾里:“算了吧,剩的多也就算了,一共没两口了还吃啥?这饭菜还是别隔夜得好。”
冉秋叶道:“也就是我爸妈没在这儿,要不指定得说你浪费粮食。”
张禹道:“秋叶,解放前你们家也算是高知分子了吧,也属于资本家那一类吧。怎么现在比我一个乡下出身的还节省了?”
冉秋叶哼了一声:“你才是资本家呢,你就是最大的资本家,还好意思说我?”
二人正说笑间,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这一份温馨。
张禹纳闷道:“这么晚了谁敲门?孩子们回来了?”
冉秋叶道:“不可能,要是回来就直接推门进来了。你啥时候见过孩子回来还敲门的?”
“这倒也是。”张禹尴尬地一笑,想起来以前的一件趣事。
当时他在冉家住了一段时间,晚上孩子们出门玩耍了,张禹跟冉秋叶进行了一些亲密的举动。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被孩子闯进屋里看了个正着。还好当时孩子年纪小,也盖着被子,被两三句话糊弄过去了。那之后,张禹家的门总是时不时处于上锁的状态。
不过自从张禹有钱以后,买了几个四合院。第一个就是把岳父岳母家的四合院买了下来。因为老人年纪大了,四合院里人多嘴杂总是睡不好觉。老人又是在四合院里住惯了的,张禹便把整个四合院都买了下来。
那之后,这种深夜来访的现象几乎已经绝迹了。真有急事打电话不好吗?
张禹道:“我出去看看吧。”
张禹拿布擦了擦手,走出屋子,打开了大门。令张禹惊讶的是,来者并不是别人,而是傻柱。
傻柱看到张禹也是一愣:“张禹,你在这里啊?”
张禹纳闷道:“我倒想问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呢。”
傻柱道:“这不是巧了么?我本来想找冉老师问问你在哪儿,但是没想到碰上你了。淮茹最近身体不太好,我刚照顾她睡着,这么晚打扰你你别见怪啊。”
张禹叹了口气,这么客气的傻柱他还真是有点不适应。
“说吧傻柱,找我什么事儿?”
傻柱瞅了一眼屋里忙碌的冉秋叶,道;“咱们能不能换个地方,我有些话想单独跟你说。”
张禹虽然心里好奇,但还是答应了傻柱,带着傻柱进了个屋子。傻柱好奇地四下打量了一下,屋子里摆设很是简单,或者都可以用寒酸来形容了。
傻柱感慨道:“张禹,没想到你当了这么大老板,家里还这么节省呢?”
张禹简单回了一句:“穷惯了。”
张禹没说的是,整个院子都是他的,他就是随便找了个屋子进去。里面的东西别人搬家都带走了,自然寒酸了。
张禹道:“傻柱,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啊?”
“我,我……”傻柱面色涨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竟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张禹惊道:“傻柱,你这是干什么!”
傻柱道:“张禹,我求你个事儿,我求你帮帮咱们院里的老少爷们吧!”
张禹道:“傻柱,有话慢慢说,你别这样,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了?”
傻柱道:“张禹,其实我今天跟你说的话并不全。三大爷是在捡垃圾还债,但是三大爷那身子板还能坚持几年呢?三大爷平时是爱算计,但是欠别人钱他不含糊啊。三大爷现在就怕自己死之前还不上钱,到了下面也死不瞑目啊。”
“还有二大爷,是,光福给他找了个护工。可是那护工是个什么东西啊?也就在刘光福面前对二大爷还好一点,背着人的时候就骂二大爷老不死的,气急了还上手打人。我就见过好多次了。”
“一大爷,一大爷他也老了,但他也是真没什么办法了。眼瞅着住了一辈子的四合院,到头来走得走、散的散,就是没病早晚也得憋出毛病来。”
傻柱说到这儿已经有些哽咽了:“张禹,你是大老板,你有钱,这些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儿。都是十几年的邻居,几个大爷眼瞅着没几年好活了,你就行行好,帮帮忙,让他们过几年安生日子行么?”
听傻柱这么说,张禹内心也有些酸楚:“傻柱,你是不是还忘说了一个人?”
傻柱一愣:“还有谁?六根儿?老刘?六根儿他媳妇回来了,老刘家的姐弟两也回来了啊。当然生活也就那样,你要是愿意帮能帮一手那是再好不过了。”
“我说的是你,傻柱!”张禹气道,“你自己惹了什么麻烦你不知道吗?”
傻柱楞道:“我惹了什么麻烦了?是,我那餐馆是不挣钱,但是起码吃穿是不缺的,我能有什么麻烦?”
张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傻柱那餐馆没几个食客,从年龄上就看的出来都是些老餮。傻柱食材选的都很讲究,也不做地沟油什么的黑心生意,这就导致傻柱家的饭菜价格比一般饭店高出不少。
一般人就是进来吃个便饭,价格是首要考虑因素,味道倒是其次。真想吃点好的去再回楼不好吗?而且“合作社餐馆”这个名字放到21世纪或许还让人眼前一亮,放到现在真是让人多看一眼都欠奉。再有随着城市化的进程,四合院早就没有什么人流了。
可以说,傻柱基本上是集齐了所有开餐馆的劣势条件。
一群小混混,找谁麻烦不好,找上这么家餐馆,这本身就是个令人费解的问题。张禹让宁伟去查了一下,不久便知道了答案。
原来,最近这一片传出来了的要拆迁的风声。一个小混混,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这事儿,想着提前把附近的房子盘下来,等拆迁的时候挣个大的。傻柱的饭馆平时没什么人,傻柱本人也五十多了,一看就是个好欺负的。白天那几个混混只是个打前站的而已。
而此时,傻柱还心里记挂着几个大爷,浑然不觉得自己碰到了多大的麻烦。
傻柱疑惑道:“张禹,你怎么不说话了?我有什么麻烦啊?”
张禹叹了口气:“算了,没事儿,就当我没说吧。傻柱,你别跪着了行么,看得我心里难受。”
傻柱道:“张禹,算我求你,你帮帮大家伙吧。”
张禹道:“傻柱,你跟我耍浑是吧?你不是不知道我张禹是什么人,我张禹就不吃你这一套。你有本事儿你就跪着别起来!”
傻柱苦笑了一下:“别人不知道你,我还能不知道么?但是无论你今天说什么,我都得跪这儿。或许,我早该跪在这儿了……”
张禹疑惑道:“傻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傻柱道:“张禹,你还记得贾大妈走了的时候吗?你跟那个什么彪打了一架,把人打跑了,我去找你。其实当时我就想给你跪下,求你收了棒梗,别让他学坏了。但是当时我没跪下去,然后棒梗就出事儿了。”
“后来啊,我就翻来覆去地想,要是我当时真的给你跪下了,你是不是能拉棒梗一把?我都这把年纪了,这张老脸还算什么啊?要是棒梗能好好的,就算让我去死我也心甘情愿啊……”
说到这儿,傻柱忍不住伏在地上,轻声哭了出来。张禹眼睛也有些了,别过头不想去看。
这是张禹第二次见到傻柱在自己面前这么失态,第一次是聋老太太走的时候。张禹跟傻柱认识这么多年了,哪怕跟人打架,被打进医院,被工厂开除,傻柱都没有哭过。
如今,傻柱已然是失去了所有,包括尊严。
傻柱哭了好一阵儿,才缓和了一下心情继续道:“张禹,我知道你可能不会帮我。几个大爷都跟你不对付过,最混蛋的那个就是我。你给我找工作,揭穿秦淮茹,我却一次次辜负你的好意。”
“但是我今天还是来了,不管怎么样,今天我都得来这一趟。如果今天我不来,我就是死了心里也不安生。”
“张禹,傻柱以前对不住你,现在给你磕头了!”
说完,傻柱眼泪已然止不住了,只剩下“砰砰”头磕在地上的声音。
“行了行了行了!”张禹蹲下身子,扶住了傻柱,眼泪也是不住地流了下来。
“老子真他妈是服了你了,世界上怎么有你这种人?”张禹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傻柱,你说的事儿,我答应你了。”
傻柱破涕为笑,当真是笑得比哭还难看:“张禹,你不会骗我吧?”
张禹无奈地摇摇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起来吧起来吧,四合院的事儿,就包在我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