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这样兴师动众地来问罪,怕是不妥。”
“侯府人员众多,几年的账本堆积成山,这么多账本中有一些差错也实属正常。我们对侯府忠心耿耿,怎会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云舒棠笑了:“只是一些差错?墨梅,把有问题的账本全部拿出来!”
墨梅立刻上前,将所有存在问题的账本全部摆放在了大厅。
这七八年的账本累积下来,竟然堆积成了一座小山。
云舒棠将有错误的账本全部翻开:“这七八年来,你身后的这些奴仆每次看似只有少许银两对不上,偏差不大,也不用太过计较。但出现记账偏差的次数太多,这几年出现偏差的银两加起来,多达一千三百五十六两,都够买他们几十次的命了!这难道也算小钱?”
“你们现在只是小手小脚地做些烂账,被人查到了就用偏差蒙混过关;但以后呢?要是没人发现,也没人去计较这些所谓的偏差和烂账,你们就打算更加肆无忌惮地做假账,直到把我的家底掏空得一干二净是吗?”
她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大厅里的奴仆们吓得身子一颤。
“夫人冤枉,我们只是因为失误而出现了偏差,并不是故意犯错抽走侯府银两啊……”
“侯府需要的是真正能干的人,而不是经常犯错的!”云舒棠怒道:
“来人,把他们全部发卖了;刘主管身为侯府主管,对奴仆所犯错误纵容包庇,这些年来记错的账更是累计三千五百两偏差,有以权谋私之嫌,杖责八十,以儆效尤!”
全场震惊。
奴仆们扯开了嗓子求饶,可云舒棠眼底没有丝毫动容。
这些奴仆现在只是小手小脚地做假账,将来等她油尽灯枯之时,他们的本性便暴露无遗,将她的钱财全部掏空,简直后患无穷。
她现在将他们处置得干干净净,日后才有她的安宁之日!
刘主管望着云舒棠清冷的脸,震惊万分:“夫人,我好歹是老太太的人,你怎敢……”
别说是杖责八十,就凭他这老腐的身子骨,杖责五十都不一定能活命。
“放肆!你的意思是,有老太太护着你,你就能在侯府无法无天了?”云舒棠威严道:
“你给我记住了,不管府中谁庇护着你,你也不过是个奴仆罢了。而我,是独当一面的侯门主母,是你见了面就得恭恭敬敬下跪的主子!”
“来人,把他推下去,杖责八十!”
“是!”墨梅兴奋极了,连忙招呼奴仆进来将刘主管拖走。
庭院里很快传来刘主管的惨叫声。
云舒棠漫不经心地坐在椅子上,一边品着香茗,一边愉悦地听着外面的惨叫。
她来之前就吩咐了外面行杖的奴仆,将刘主管打残了就行,不用要他的命。
等刘主管残了,她看谢老太太还怎么敢将他留在身边。
到时候,她自然有办法拿捏住刘主管。
果然,小厮便来禀告,刘主管被打得双腿残废,整个人奄奄一息如同废人。
这件事火速传遍永宁侯府。
其他奴仆们听说刘主管等人是因为贪赃而差点丢了性命,吓得连忙警醒自已管住手。
而谢老太太听说刘主管成了残废的消息,气得差点栽倒在床上。
刘主管兢兢业业跟了她几十年,对她的生活起居习惯了如指掌,府中没有比刘主管更好用的人。
原以为她将刘主管交出去,云舒棠会看在她的面子上,对刘主管从轻处罚。
但没想到,云舒棠直接将刘主管给废了!
一个废了的主管啊,他连自已都照料不好,还怎么来照料她?
谢老太太气得立刻想找云舒棠质问,但云舒棠有主母身份,管理府中奴仆更是她的职责,且杖责八十也符合侯府家规,谢老太太心中有气却根本找不到为难云舒棠的点。
她只能将气发在梁氏身上,怪梁氏将劝她将刘主管交出去。
梁氏不敢跟谢老太太正面起冲突,特地去了云舒棠的幽篁轩。
“这个老太太真是老糊涂了,一个老奴才而已,值得她这样大动肝火吗?”
一个奴才换养活整个侯府的钱财,孰轻孰重她拎不清?
“母亲别生气,祖母她也是年纪大了,脑子不清醒了而已。”云舒棠为她沏了一杯茶:
“这几天也怪我在气头上,所以才对母亲说话冲了点。但是母亲你也看到了,府中奴仆们暗中抽走了这么多钱,每月侯府开销数据又巨大,我如今已是入不敷出……”
“入不敷出?”梁氏惊了。
云舒棠的陪嫁丰厚,放眼京城无人能及,更何况还有她娘亲赠与她的无数商铺。
侯府哪怕花钱如流水,也不至于入不敷出吧?
“母亲有所不知,我因操劳侯府事务,娘亲赠送的商铺大多经营不善,且一半都用来缴纳赋税。侯府每月花销多达数千两,甚至过万两,朝中人情往来更是花钱无数,有好几次都是我亲自请娘亲帮忙,才勉强维持了侯府的日常开销的。”
“这怎么还要你请娘家帮忙?”梁氏大惊。
难怪将军府谈到钱就这么激动,原来这里面还有缘由。
侯府日常开销靠云舒棠也就算了,但这事传到了娘家,这不是等着让侯府闹笑话吗?
“不可不可。”梁氏连忙道,“舒棠,以后你切莫找娘亲帮忙了。我府中还有些银两,你这里还缺多少银两,我先帮你填补上。”
云舒棠心里笑了。
她就知道,梁氏曾经也是熬成婆的媳,她以夫君为天,自然万事先考虑侯府脸面。
被弄到梁氏手里的钱,也终于能从梁氏这里慢慢挖出来了!
“我这就给母亲拿账单。”
云舒棠将厚厚的账单交到了梁氏手里。
说着,眼眶便了。
“可是母亲,这掌中馈一事,属实不该我去管了。”云舒棠眼底含着泪:
“我如今已经失去夫君宠爱,夫君指不定哪天就会铁了心让九姨娘为妻,如今我能依靠的就只有瑾瑜和修身这两个孩子了。我只想倾尽心血栽培瑾瑜和修身,还有养在我膝下的其他孩儿,只盼他们能给我争光长脸;如此,我就算燃烬残躯,也死而无憾了。”
她的话情真意切,竟让梁氏有些动容。
对啊,这么重要的事情,她怎么就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