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询安随心夸了一句。
但穿戴好后，目光便没再多看她一眼：
“我昨夜我来你这里的事情，千万别泄露出去，懂吗？”
他对攸宁的爱已经深到了骨子里，他也是最近心情烦闷，才想到想到小妾这里来。
但他也只是临时发泄而已，绝对不能让这点事情耽搁他跟攸宁的感情。
程姨娘倒也不争不抢，恭敬道：“是。”
“嗯。”谢询安倒是很喜欢她温顺懂事的模样。
等谢询安走后，程姨娘脸上温柔的笑依旧没有退却，仿佛丝毫不为谢询安的态度失落。
倒是掀帘进来的丫鬟，忍不住为程姨娘打抱不平。
“侯爷这也太心急了吧？他本就不常回侯府，如今好不容易回来了，居然不在姨娘你这里久留？还说什么不让九姨娘知道，侯爷把姨娘你当成什么了啊？”
程姨娘坐在梳妆镜前，轻描着黛眉，唇角浅淡勾笑，仿佛对谢询安的冷落丝毫不在意。
“本就只是姨娘、侯爷发泄的工具而已，你还奢求什么？”
“可是……”
“他们那么喜欢斗，那就让她们先斗个你死我活，我坐收渔翁之利不好吗？”程姨娘站起身来，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可不像沈攸宁这么傻，认不清自已的身份地位！”
倚翠似乎明白了什么。
她禀告道：“可是程姨娘，清晨破庙那边传来消息，破庙被焚毁殆尽，你的哥哥刘主管下落不明，怕是……已经遭遇不测了。”
程姨娘手里的螺子黛掉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
她猛地从板凳上坐起来，神色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淡然。
哥哥被废这件事，她倒是勉强可以看成只是一个巧合。
但现在如果哥哥真的遭遇不测，那当年的事情说不定也已经泄露，这件事是谁做的？
云舒棠吗？！
“你给我密切注意侯爷和老太太那边的动静，要是侯爷和老太太那边都一切正常……”
那就说明对刘主管下手的是云舒棠，那这件事可就糟糕了！
幽篁轩。
墨梅将有人到破庙寻找刘主管的事情告知了云舒棠，云舒棠便猜测到是程姨娘所为。
她啪地将手中的发簪折断，眸中散发着森寒的光芒：
“既然程姨娘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那就让她死！”
冰冷的声音如淬了冰霜，让幽篁轩的空气都森冷了起来。
红袖和墨梅都意识到了这件事的严重性。
她们俩如今已是侯府内幕的知情者，倘若主子想要保守秘密，随时都可以要了她们的命。
可对她们来说，她们的贱命跟夫人的冤屈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两人相互对视，然后突然跪在了云舒棠的面前：
“只要夫人不嫌弃，我们愿意誓死为夫人效力，哪怕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辞！倘若夫人对我们不放心，亦或是想永远将这个秘密深埋于地下，我们愿意立刻咬舌自尽。”
“你们这是做什么？”
云舒棠连忙将两人扶起来。
“如今我们俩已经知道夫人的秘密，只是我跟墨梅以为，夫人倘若真心想完成心中大事，身边必定需要比我和墨梅更忠心、有能力的人。”红袖认真道：
“我和墨梅的命都是夫人给的，但我们自知能力不足以帮扶夫人完成心中大事，所以愿意向夫人献出我们的性命。夫人可让我们永远闭嘴，也可用我们的性命布局，扳倒程姨娘。”
墨梅也道：“不论哪种方法，只要能帮到夫人，我和红袖在所不辞。”
云舒棠被这俩丫鬟感动得眼眶泛红。
前世的红袖和墨竹就对她忠心耿耿，但红袖最后在营救她的路上被乱棍打死，墨竹也被侯府逆子折断手脚，被他们活生生破皮抽筋而死……
她们的忠心她早就深信不疑，怎么可能舍得伤害她们？
“你们这俩傻丫头，我疼你们都来不及，怎么舍得你们为我付出性命？”云舒棠眼眸含了泪，“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我要你们都好好活着，听到了没有？”
她眼眸深处流露的真情，更让红袖和墨梅动容。
两人发誓一定要提升自已的实力，绝对不能成为夫人的累赘，还要成为夫人的左膀右臂。
云舒棠知道两人的想法后，立刻带着红袖和墨梅去见了大舅舅云霄庭。
云霄庭正为暗中清理府中内奸而忙得不可开交，但云舒棠请求他为红袖和墨梅请出翰林院的老师和信得过的将领，教红袖兵法谋划、教墨梅武功，云霄庭立刻爽快地答应了。
好在云霄庭结交的挚友，都是性情直率之人，竟都不嫌弃红袖和墨梅的身份。
红袖和墨梅约定每日抽空去拜师苦学，绝不拖累云舒棠。
闲暇之余，云舒棠终于有空坐下来跟舅舅谈谈近况。
“对了舅舅，府中奴仆清算得怎么样了？”
“如果不是棠儿你洞察敏锐，将军府恐怕还不知道混进来这么多贼人！”云霄庭道：
“林翊承每隔几年才会换走丫鬟和奴仆，分量分批、老少皆有，且这些奴仆没有亲属朋友关系，实在让人难以将他们全部跟林翊承联系在一起。”
“我们已经暗中抓住了奴仆们的把柄，但数量实在太多，所以解决得有些慢。”
云舒棠淡笑：“他跟娘亲毕竟共同生活了二十余载，为了夺走将军府还真是煞费苦心。”
听到这里，云霄庭面露怒色：“他如今手握将军府，又是皇上器重的镇国将军，要撼动他的地位属实不易，但我就是恨不得马上收拾他一顿，先给妹妹出口恶气！”
云舒棠眉心一动。
“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舅舅可愿配合？”
云霄庭立刻来了兴趣：“棠儿快说。”
“好。”云舒棠跟云霄庭一阵耳语，听得云霄庭心情瞬间舒畅了不少。
对付林翊承这种老奸巨猾的人，就应该这么办！
云舒棠跟云霄庭絮叨了数个时辰有余，下午才回到永宁侯府。
隔天，云舒棠正在庭院的紫藤摇椅上享受悠闲，红袖便急匆匆来禀告了。
“夫人，钱掌柜那边已经将陈鹤轩的亲属朋友全部抓起来了，他们已经供出商铺银两的去向，并且写下供词、按了手印；陈鹤轩也因为严刑拷打只剩下半条命了，可以将陈鹤轩假装放出去找他幕后的人了吗？”
云舒棠挑眉：“不急，等谢询安纳妾那天，将他放回去也不迟。”
“是！”红袖秒懂。
“正好，我也想见见钱掌柜，顺便看看药材收购得怎么样了。红袖，跟我走一趟吧。”
红袖立刻给云舒棠拿了披风。
两人乘坐马车，缓慢行驶在拥挤的街头。
这时，大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的声音，云舒棠的马车也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撞。
突然，一道深黑色的身影快速钻入马车内，血腥的味道随时扑鼻而来。
红袖立刻挡在了云舒棠前面，迎头冲着那人使出了她刚学来的劈风掌：“什么人！”
云舒棠视线落在男人脸上，呼吸蓦地一紧。
“红袖，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