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见到女儿

云舒棠请到鸿鹄雁先生的消息,立刻被快马加鞭传回永宁侯府。

久积尘霾的永宁侯府顿时如同落进了绚烂的阳光,一片喜庆祥和。

梁氏喜悦之下,竟然主动将自已私藏了多年的头面,准备等云舒棠回来了赠与她。

沈攸宁得知消息后,娇柔的小脸处处是为自已亲生儿子兴奋的喜悦。

但等前脚迈出侯府大厅,她便直奔谢询安的庭院,哭晕在了来探望她的沈如卿怀里。

“娘亲,我真的快受不了了……”沈攸宁哭得肝肠寸断:

“我自从被抬进侯府后,吃穿用全部不能按照正妻待遇给就罢了,还得整日起早贪黑管理府中中馈,累得差点命都保不住了……可是夫君倒好,他整日夜不归宿,与我谈论两句便已不耐烦,被我发现多次在姨娘处过夜。而且我一旦抱怨,他便念及云舒棠的好……”

“现在夫君和母亲已对我多方不满,云舒棠又对瑾瑜和修身那般有助,我该怎么办啊?”

侯府中馈说起来简单,但事情繁多冗杂,从上到下的吃穿用全靠她掌管,稍有不慎便让奴仆们和府中主子们不满,各种繁杂事情昂让她整天内心疲劳不堪。

更何况,自从云舒棠不再补贴侯府钱财以后,侯府上下的开销便落在了她的头上。

她手里的私房钱本就不多,又不如云舒棠那般出手阔绰。

可偏偏偌大的侯府奢侈惯了,她稍微减少开销,便会被奴仆们嚼舌根,认为她不如云舒棠管理得好,她只能多让母亲沈如卿多到侯府走动,实际上是为了给她送钱来……

“宁宁,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啊;娘亲早就告诉过你,千万不可对男人抱有太多希望,他能怎么对云舒棠,自然也能怎么对你。”沈如卿美眸心疼地望着自已女儿憔悴的模样。

女儿曾经被她养得娇艳的小脸,这才进侯府没多久,便已经略显枯黄粗糙。

光是想想,就知道女儿在侯府里受了多大的委屈。

沈攸宁娇嫩的小脸泪珠如断了线的珠子似的掉下来:“可是娘亲,我不甘心啊,他以前明明对我那么好的,为什么回到侯府以后就开始变了呢,这让我接受不了……”

她曾经是被谢询安养在花盆里的娇花啊。

日疼夜疼,千娇百宠,他亲手将她养得离不了他,却在将她迎进侯府后,逐渐疏远她。

“可事到如今,你也只能忍!”沈如卿神色逐渐阴狠,“以前还真是我小看了云舒棠,这个贱人她分明就是暗中作祟的高手!女儿,你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你只能跟她争到底!”

说完,她凑近沈攸宁耳侧,一阵细微的耳语。

也不知她说了什么,沈攸宁眼底崩溃的神色逐渐褪去,眼底闪过一抹狰狞的狠色。

“娘亲说得对,花朝节上我必让云舒棠付出惨痛的代价!”

沈如卿在庭院里没多停留,便起身离去。

只是她没有发现,不远处打扫落叶的奴仆,抬眸看了沈如卿一眼,立刻跑进了漪澜筑。

漪澜筑里,程姨娘正在铜镜前优雅地描眉。

铜镜里的美人肤如凝脂,领如蝤蛴,轻描淡染便足以让男人为她魂不守舍。

“沈攸宁果真跟她母亲见面商谈有半个时辰?”

“千真万确!而且她们专门屏退了丫鬟和奴仆,谁也不知道她们俩商谈了些什么。”

程姨娘唇角勾起幸灾乐祸的娇笑,倘若聊的只是寻常家事,她们用得着屏退丫鬟?

沈攸宁现在最憎恨的应该就是云舒棠,既然如此,她何不来个一箭双雕?

思及此,程姨娘眸色阴狠:“你觉得,咱们大齐如今最罪不可赦的罪名是什么?”

小厮略微思索,皱眉道:“那必定就是巫蛊之术。”

历朝历代都将巫蛊之术视为蛊惑人心、威胁江山社稷的致命邪术。

而大齐因有两任皇后先后因巫蛊之乱遭到株连,朝廷更对巫蛊之术深恶痛疾,但凡发现谁人暗中使用巫蛊之术,轻则全家流放,重则满门抄斩,无一例外。

既然她决定要借沈攸宁的手,弄死云舒棠,那就让云舒棠满门覆灭吧!

“好,那就行巫蛊之术。”

程姨娘笑着,将自已手腕上的镯子取下来,轻巧地戴在小厮手腕上。

细腻的肌肤无意间触及小厮的手腕,便已让爱慕程姨娘的小厮心神荡漾。

程姨娘娇柔轻笑:“以后我能靠的,就只有你了,你可得对我忠心啊。”

这妩媚的娇笑勾得小厮心猿意马,连忙道:“小的愿意为了姨娘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此时的云舒棠,正乘坐马车缓慢往永宁侯府去。

外面突然传来闷雷的响声,幽冷的寒风卷起马车的帘子,让马车内格外地冷。

红袖掀开帘子,担忧地道:“夫人,外面下雨了。”

“那就抓紧时间回去。”云舒棠说着,心口不知怎么,也像被乌云笼罩似的压抑得厉害。

她突然想起,当初萧锦榕的母妃出事的开端,就是被卷起宫廷中的巫蛊之乱。

听说出事的那天晚上,天空也是这般阴沉寂寥,宛若地狱。

在那场骇人听闻的巫蛊之乱中,当今皇上的嫡长子身陷囹圄,身体被蛇鼠蚂蚁啃咬而死;

萧锦榕母亲的亲生姐姐,当朝皇后也因受不了亲生孩儿的惨死而被逼自刎。

皇长子没有了,所以如今皇朝中的皇子们,才会这般费尽心思地夺取东宫之位……

她正思索着,马车外传来的争吵声,突然将云舒棠的思绪拉了回来。

“坏女人,放开我,我不跟你走……”

稚嫩的嗓音奶甜又软糯,像酷暑下融化的冰雪似的,甜软到了云舒棠的心窝里。

云舒棠心口猛地一抽,仿佛灵魂深处被牵引似的,连忙往外看去。

只见不远处的巷道里,一位身着华服、头戴玛瑙绿凤钗的年轻女子,正使劲拽着一个女孩儿:“不跟我走你还能去哪儿?我告诉你,你不认我是你娘亲,我也会是你娘亲!”

云舒棠眼睛眨了眨,这不是镇远王府的郡主虞晚乔吗?

怎么会在这种地方,跟一个小姑娘产生争执?

可下一刻,云舒棠便看到了女孩儿的脸。

女孩儿看似只有五六岁模样,粉雕玉琢的小脸被雨水滴得染上丝丝晶莹,卷翘浓密的睫毛像小刷子似的可怜巴巴地眨巴着,被女子那般拽着,她黑葡萄般的眸子里满是胆怯和害怕。

看到女孩儿那张精致的小脸,云舒棠心口倏地一震。

不知为何,看到女孩儿的瞬间,她竟然有种溢于言表的亲切感。

那种强烈的感觉,竟让她控制不住地想流泪!

“母亲,你为何……”谢瑾瑜眸色微眯,危险地看向云舒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