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顺子,昨日可还有其他异常情况?”
画霜害怕地道:“并无,他昨日只是按照惯例去京城郊外的感业寺为母祈福。”
感业寺?云舒棠倒是想起来了。
前世这个时候,不正是老侯爷游历山川大河,恰好路过感业寺的时候吗?
倘若顺子以前也照旧为母祈福而到感业寺,这倒是没什么好怀疑。
可偏偏昨日正是侯府的多事之秋,这便让云舒棠不得不防了。
“夫人,这下该如何是好?”宛姨娘担心道:
“现在物证都指向雅竹苑里的沈姨娘,会不会就是沈姨娘她……”
“那倒未必。”云舒棠淡然一笑,“说不定是有人故意栽赃嫁祸呢。”
就是所有物证都指向沈攸宁,所以这件事才更可疑呢。
更何况,这些所谓的物证,还都是画霜偷来的!
云舒棠眼眸深邃含笑,她将宛姨娘和画霜支开后,便立刻让碧莲去做一些事情。
碧莲心中对云舒棠有愧,得到云舒棠的吩咐后,立刻便去按吩咐办了。
此时天色已晚,云舒棠索性进了幽篁轩准备睡觉。
窗外的风雨越来越大,这晚的云舒棠却是抱着萧玉馨,睡得格外安稳。
睡梦中,隐约有一只软乎乎的小手轻轻捏着她的脸颊。
那柔软的触感就像棉花似的,让云舒棠心里一阵阵的舒坦。
她缓缓睁开眼睛,恰好便对上萧玉馨那双晶莹剔透的乌黑大眼眸:“娘亲,你醒来啦~”
小家伙奶甜的小嗓音软糯得要命,简直甜到云舒棠的心里去了。
云舒棠连忙翻身起来:“小郡主,你醒得这么早?”
“对呀对呀~多亏了娘亲亲昨晚照顾馨儿,馨儿才能恢复得这么快呢~”萧玉馨麻利地从床上滑下来,哒哒哒跑到桌前,将红袖早就准备好的早膳全部用凳子挪到云舒棠的窗前。
“原来哥哥真的没有骗馨儿哒,馨儿真的能在这里见到娘亲~漂亮娘亲,快用膳啦。”
她软乎乎的小手用抓起勺子,使劲在嫩的嘴唇前大口呼着气,然后将勺子递在云舒棠面前:“娘亲快吃哦,这是馨儿专门让红袖姐姐为娘亲准备的,很暖身哦。”
“好啊,谢谢馨儿。“云舒棠浅尝一口,清甜软糯的味道缠绕舌尖,顿时让人身心愉悦。
“味道真不错,馨儿也来尝一口?”云舒棠浅浅帮萧玉馨喂着早膳。
萧玉馨吃得嘴角沾了油渍,还不忘伸出小舌将嘴角的油渍卷进去,那模样可爱极了。
这幸福温馨的时刻,也让萧玉馨眼里亮闪闪的,仿佛恨不得永远将云舒棠定格在眼前。
漂亮娘亲真好啊,要是能永远在漂亮娘亲面前,那该多好啊。
用完早膳,云舒棠便抱着萧玉馨到庭院里坐坐。
小家伙坐在云舒棠的怀抱里,仰头不停欣赏着庭院里绚烂盛开的海棠花,别提多高兴了。
这时,萧玉馨乌黑的眼眸闪过了一丝光晕:“娘亲,好神奇哦,竟然有眼阳光落在了我身上哎,馨儿竟然没有感觉被阳光刺疼,这也太神奇了吧?”
云舒棠也微微惊愕。
确实如此。
她知道小郡主因为病情不能晒太阳,所以特地选择在太阳未出的清晨。
但随着时间流逝,她和小郡主都待得太愉快,竟然没注意到有阳光从树缝中流泻了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云舒棠喜出望外:
“馨儿你来到这里的时候,可有觉得哪里跟王府不一样的地方?”
“有啊。”萧玉馨乌黑的眼眸亮闪闪的,“馨儿来到这里特别喜欢娘亲身上的味道,还有娘亲药房里飘出来的味道!闻着那种味道,馨儿就感觉浑身暖洋洋的……”
云舒棠听后大喜。
她在药房里摆弄的药材,都是阳性药材,且对身体有益寿延年的功效。
难道就是这些药材的味道,让馨儿体内的寒毒逐渐被驱散?
想到这里,云舒棠顿时有些不想让萧玉馨回到长平王府了。
倘若真能让馨儿以后都能沐浴阳光,这对馨儿来说该是多大一件幸事啊。
两人幸福的时光宛若一幅完美的画面,令人流连忘返。
但好景不长,没过多久,知竹便急匆匆跑了进来:
“夫人不好了!老侯爷外出游览山河突然回来了,听说昨日正巧游历到京城附近的感恩寺中,突然头痛难忍、几乎暴毙!有道长咬定老侯爷受到巫蛊诅咒,所以才导致头痛难忍,道长建议老侯爷立刻回到侯府查看府中是否有人藏匿巫蛊物件,已经快查到咱们院子来了。”
云舒棠立刻站起身来:“其他院子都可查证过了?”
“不少院子已经搜查过了,但程姨娘偏说只有夫人院中经常捣弄药物,恐怕只有夫人院中会趁机藏匿这种污秽之物!现在老侯府和程姨娘他们,已经直奔幽篁轩而来了。”
“他们爱来,那就随便来吧!”
云舒棠让墨梅先将萧玉馨带离,随后立刻到院门口迎接。
刚到门口,程姨娘阴阳怪气的声音便传来:“老侯爷!近日府中各种糟心杂乱之事皆因夫人而起,且道士用罗盘指证的方向,恰好就是夫人庭院所在的位置,夫人绝对是不祥之人!”
云舒棠不急不躁地给老侯爷行礼:“父亲。”
“原来是你!”谢庭轩冷眉倒竖,锋利的面容丝毫不减当年的气势和风范,只稍微开口,独属于上位者的气焰便如铺天盖地强压而来:
“畜生!我原以为你进了侯府的门,便能在侯府安分守已,断然没想到你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你这是要上天,还是要把你的将军府和永宁侯府一起拉下地狱?”
沈攸宁正小心搀扶着谢庭轩,连忙温柔体贴地帮他顺顺气:
“父亲请勿动怒,夫人也只是一时糊涂……”
谢庭轩嗔怒地盯了沈攸宁一眼,眼神里却满是对沈攸宁的怜惜和疼爱:
“也就只有你这般善良的人,才会到了这种关头还在为她说话。”
云舒棠心中冷笑。
看吧,这位老侯爷果真跟谢询安是一丘之貉。
老侯爷虽然看似如今只会游山玩水,不问朝廷之事,但因当年是他亲手将摇摇欲坠的永宁侯府扶上一品侯府的宝座,所以他越发知道建功立业的来之不易。
于是,他更加将所有心思和念想,都放在了谢瑾瑜和谢修身的身上。
谢询安多年膝下未曾有子,他当然对能够继承侯府家业的谢瑾瑜和谢修身生母看得极重。
听说老侯爷得知侯府从一品侯府贬降为三品侯府时,就气得当场吐血,病重多日未起。
这次回来,估计是听了沈攸宁的话,趁机将所有旧账都算在她的头上呢。
云舒棠不怒反笑:“父亲刚刚头痛,道士便能替父亲诊断被巫蛊所染,既然道士这么厉害,何不让他亲自出来指证?再者,府中近日糟心事多,不是从沈姨娘进府开始的吗?”
她眼底笑意森然地盯向了搀扶着老侯爷的沈攸宁:
“与其说我不祥,倒不如说是沈姨娘不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