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宛姨娘被程姨娘尖锐的眼神震慑住了,忙低下头来急切道:“我不知道你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夫人在侯府里一向公平行事,她对我和姨娘你是一样的。”
“哈哈哈……”程姨娘癫狂地笑了,她恨不得马上就冲出去喊云舒棠想谋害永宁侯府。
可是如今整个永宁侯府已经被云舒棠哄得团团转,谁又会相信她的话?
他们只会把她当疯子处理掉,到时候侯府连她的死活都懒得管,云舒棠想把她怎么样就能怎么样了,云舒棠这个小蹄子还真是算计得好啊,根本不给她留一条活路!
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
那琴声如丝绸般丝滑悦耳,如雨水滴落荷塘,悠扬婉转,妙不可言,但细细听来,弹奏间带着一股令人悲痛不已的情绪来,让人的心情都不由由晴转阴。
程姨娘还从未听过如此令人悲怆的弹奏,于是便忍不住询问道:“这是谁在弹奏?”
“是肖姨娘。”宛姨娘说着,忍不住多加了一句:
“侯爷这两天最常去的就是肖姨娘那边了。”
“呵……是吗?”程姨娘嘴角划过一抹苦笑,她早知道自已不过是谢询安用来发泄的工具罢了,可没想到他竟然还能在没有了她以后,那么快就抛下沈攸宁有了新欢。
看来男人,终究都逃不过薄情寡义。
待宛姨娘从漪澜筑离开后,程姨娘眼眸里黯淡的光晕很快亮堂了起来。
她唇角巧笑嫣然地勾起绝美的轻笑,随即端庄地坐在梳妆镜前,将自已细心打扮一番后,便循着琴声的方向找到了肖姨娘。
肖姨娘在永宁侯府向来深居简出,且府中都知晓她性情内向、多愁善感,她刚见程姨娘时眼神也是有些闪躲,但程姨娘装出一副饱经风霜的颓废模样,便很快引起了肖姨娘的同情。
程姨娘借口向肖姨娘吐露心中不快,便趁机接近肖姨娘。
这才意外发现肖姨娘怀中竟然藏着一块孩子佩戴的长命锁,且肖姨娘远远看到府中年纪稍小的奴仆时,眉目间便会流露出悲伤的情绪,这让心思敏锐的程姨娘立刻警觉到了什么。
很快,程姨娘便借口离去,并买通了府中一个丫鬟去帮她打造了跟肖姨娘手中一模一样的长命锁,并让人拿着长命锁去肖姨娘的老家进行询问调查。
果然没多久,程姨娘便发现了肖姨娘一个最大的把柄……
宛姨娘从漪澜筑回来后,便假借给云舒棠请安,将程姨娘的事情告知了云舒棠。
待宛姨娘离开后,红袖立刻压低声音对云舒棠道:
“夫人,您现在这么相信宛姨娘,是不是不太好?”
宛姨娘虽然看似跟云舒棠达成了合作,但她毕竟之前是沈攸宁的人,而且是背主之人。
更何况,宛姨娘手里还有个谢铮呢,她就算不为了她自已考虑,她都得为了谢铮做准备!
“别急,刚刚我不是就去试探她了吗?”云舒棠浅笑着将茶杯放在桌案上,随即起身。
红袖立刻弯腰上前搀扶,就听云舒棠不紧不慢地道:“宛姨娘根本不是什么老实本分之人,她背叛我这是迟早的事情;我特地让她去看看程姨娘的状况,不就是等着她去刺激下程姨娘吗?程姨娘要是按兵不动,她现在被侯府盯得那么紧,我怎么好收拾她?”
“我懂了夫人!”红袖立刻喜笑颜开,心里对云舒棠更是佩服。
现在的夫人真是太厉害了,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爽!
谢修身已经病入膏肓,云舒棠假装心里着急,让人为谢修身熬制了一道又一道的汤药,但这些汤药里面都加了少量的毒药,稍微服用一些看不出效果来,但时间一旦长了……
这里面的问题可就大了!
跟红袖说完后,云舒棠赶紧让红袖为自已准备好妆奁。
自谢修身病入膏肓之后,她便特地在侯府佣人面前到处忙碌,不是忙着为谢修身搜集治病疗方,就是不惜以身试药,整个侯府的小厮亲眼将她对谢修身的疼爱和苦楚看在眼里。
就连梁氏都来探望了她好几次,眼神里明显看出了对云舒棠的心疼和关切。
云舒棠也知道眼下时候已经到了,她正好去沈攸宁面前表演一番了!
房间里,谢修身因瘟疫缠身,日夜高烧不断、躺在床上汗流浃背,从脸上到背部的肌肤溃烂流脓,沈攸宁的照料非但没有让他身体好转,反而让他越发神志不清,在床上哀嚎惨叫。
“怎么回事啊?大夫难道还没有来吗?修身,娘亲的修身啊!”沈攸宁哭得肝肠寸断。
床上的谢修身全身高烧,浑身难受得就像被放进了巨大的火炉,汗水顺着肌肤流淌而下,滑落到流脓和伤口处,顿时痛得他龇牙咧嘴,恨不得马上咬舌自尽。
“好痛啊娘亲!娘亲救救我,我不要死啊娘亲!”谢修身疼得眼泪不断往下掉,他死死抱着沈攸宁在床上像缠虫似的翻滚着,这副痛不欲生的模样让他恨不得马上去死。
沈攸宁急坏了,心急如焚地帮谢修身又是擦汗又是拍打背部:
“修身,娘亲在呢修身!修身你坚持住,你一定能活下来的,你一定能的!”
说着,她满头大汗地扯开了嗓门喊叫着:“药呢!给修身的汤药呢!”
将脸全部蒙好的奴婢立刻将云舒棠的汤药端到了沈攸宁面前:“姨娘,这就是夫人特地为二少爷熬制的汤药,姨娘还是赶紧给二少爷喂了这汤药吧……”
“云舒棠那个下作之人的东西你也敢拿来给我孩儿喝?”沈攸宁憎恨的眼珠里仿佛能冒出火星子来,自从云舒棠的药端进来,她的修身病情就一日比一日严重。
修身不是她亲生的始终就不能被她亲生对待,她当初眼睛瞎了才放心将修身和瑾瑜放在她身边养着,她眼里始终只有她自已在侯府的利益,根本就没有修身和瑾瑜!
恰巧这时,梁氏携带一众丫鬟奴仆急匆匆赶来庭院,老远便听到了沈攸宁的不满和谩骂。
云舒棠故意受惊似的脚步一顿,用衣袖将自已手腕上的伤口藏好。
梁氏本就因沈攸宁没有照料好谢修身而震怒,此刻听到沈攸宁谩骂云舒棠,又见云舒棠如此心善地将自已手腕上的伤口掩藏好,积压了许久的怒火顿时如江水般翻涌而来。
“小贱蹄子!她自已没有照顾好修身,竟然还怪罪到舒棠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