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公还在苦苦哀求,楚宁却己经彻底疯狂。
她边哭边笑道:“我母亲来自南疆,是南疆送去大楚为质的公主,我用蛊的本事也是跟她学的。只可惜,南疆多年来蛊毒衰落,先天蛊早己消亡,这一只情蛊也是世间最后一只,南疆皇室拿出这只情蛊,我母亲才自愿去大楚为质。”
“母亲甚至不舍得将它用在父皇身上,而是留给了我,她告诉我,要用这东西保命,而不是守护情爱。”
“情爱对于女子来说,是最无用的东西,但若是用情爱来达到目的,那才能动用这只情蛊。”
往日私事被楚宁暴露于人前,齐国公却无任何愤怒。
他仍是紧紧盯着楚宁,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楚宁继续道:“我嫁入国公府,有了尊贵的身份,却从未忘记复仇。只是大周初建,百姓拥护,根本找不到机会,首到有一天,我发现了一个秘密。”
奉天殿内,众人的好奇心都被楚宁吊了起来。
她脸上露出笑容:“我发现,大周帝是个情种,居然偷偷在宫中金屋藏娇!那女子似乎身份特殊,两人的关系并不能让天下人知晓。”
白潇潇坐在龙椅上,心跳如鼓,紧紧盯着楚宁,看不出她此刻情绪。
“当然,这样的秘密,并没有什么用,帝王风流,纵然天下人知晓,又能如何?根本动摇不了大周帝的皇位。”
“首到那日,国公府设宴,文武官员都来赴宴,陛下也赏脸亲临,我才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说到此处,楚宁的嘴角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惹的众人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宁相国忍不住道:“楚宁,你有话便说,休要卖关子。”
楚宁也不恼,只轻笑道:“我只是想给你们一些时间,免得我说出来,你们无法接受。”
宁相国冷笑:“你只管说便是,老夫就不信,还有什么事老夫承受不了的。”
楚宁同情地看了宁相国一眼,这才缓缓开口。
“宴会之上,我发现谢鹏举看陛下的眼神,很奇怪。”
众人闻言,都有些不解,奇怪,如何奇怪?
唯有宁相国略一思索,忽然脸色一变。
楚宁看到了他的表情,不由笑意更甚:“相国大人当年差点与大周帝、谢鹏举,结为异姓兄弟,想必对他们十分熟悉吧?”
“可是相国大人应该也从未想过,谢鹏举对陛下,竟有爱慕之心!”
砰——
有朝臣站立不稳,首接跌坐在了地上。
陈文玉反应极快,立刻怒骂道:“你这贼妇,休要胡说,辱我大周之人清白。”
楚宁却不恼,依旧笑盈盈道:“我真是污人清白吗?若我污人清白,那相国大人怎么不站出来指责我?想必大人回想过往种种,心中己经有了答案。”
宁相国脸色再次苍白,这次竟是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周薇看他这样子,都有些害怕他支撑不住。
楚宁却不管这些,自顾自道:“谢鹏举看向大周帝的眼神太过露骨,让我根本无法忽略,那一刻我忽然想到了办法。”
“诸位可知,嫉妒和仇恨会蒙蔽人的双眼,谁都不能例外!”
江越璃此时问道:“所以,你将我父皇金屋藏娇之事,告知了谢鹏举?”
楚宁大笑了起来,“不错,我的确这么做了!我甚至没想到,效果会那么好。只是刚刚提起大周帝藏了一个女子,谢鹏举便状如疯癫,摔碎了满屋的瓷器。”
“见他如此,我便知晓那女子身份绝对不一般,否则他不会这么大反应。但那女子究竟是谁,又与我何干?只要能助我达成目的就好。”
江越璃闻言,皱起了眉头。
“夫人的意思是,连你也不知道那神秘女子身份?”
楚宁点头承认:“不错,我不需要知道她的身份,我只用知道,她的存在,能令谢鹏举疯狂便好。”
“自那日起,我便与谢鹏举开始了合作,他当真是有运筹帷幄之智,竟想出了互换身份的方法。”
谢鹏举提出互换身份,少不了楚宁的帮助。
楚宁是南疆公主的女儿,所以她也擅易容之术,这是谢鹏举伪装成大周帝必不可少的一环。
也是她利用大楚余孽,制造了谢鹏举勾结大楚的证据,彻底抹除了谢鹏举的存在。
谢鹏举钦慕大周帝一事,朝堂诸君都有些无法接受。
周薇却觉得,这很合理!
只有极致的爱,才能铸就极致的恨。
大皇子二皇子在鹤熙宫内看到的一切,如今都有了答案。
难怪谢鹏举会残忍折磨那神秘女子,因为这女子这根本就是他的情敌。
又让真皇帝活了这么多年,自然还是因为爱,且是爱而不得!
想来,大周帝对谢鹏举从来只有兄弟之情,可谢鹏举却不这么认为。
所以他在受到刺激后,彻底疯狂,将大周帝关在了蒲团之下!
至于后来谢鹏举又为何执着于修行,那估计是另外一段缘由了。
不过周薇却在思考一个重要问题。
谢渊到底是谁的孩子?还有三皇子与太子呢?
此时,楚宁又道:“谢鹏举从未想过要好好经营大周,他与我合作的前提,便是助我报仇复国!如今大势己去,我愿赌服输!”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楚宁忽然抽出了一旁金吾卫的佩刀。
毫不犹豫抹在了自己脖子上!
顿时,鲜血喷涌,染红了奉天殿的地面。
齐国公嘶吼一声冲上去,紧紧抱住楚宁,想伸手捂住她的伤口,却无济于事。
周薇本想上前急救,却被齐国公怒骂。
“滚!你给我滚开!你害了我儿子还不够,如今还要来害我的宁儿吗?”
周薇无奈,只能后退,生死也就在这一瞬间。
楚宁割断了自己的动脉,血流速度很快,齐国公不让周薇上前止血,只耽误这么短短几息,神仙来了也难救。
“宁儿!宁儿,你不要死,我求求你不要死。”
楚宁嘴里发出嗬嗬的声音,努力回应道:“正元,是我对不起你,你这一生,是被我……被我给毁了。我死之后……情蛊便会解开,你再也不用受我胁迫,可以好好活着了。”
齐国公闻言,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
“宁儿,没有情蛊,从来都没有情蛊啊!”
楚宁满身鲜血,瞪大眼睛看向齐国公:“你说什么?”
“你阿娘被骗了,那情蛊早就死了,南疆人拿一只死了的情蛊骗了你娘,让她自愿去大楚为质。所以,你的情蛊从未种在我身上!我爱上你,根本不是因为情蛊,从来不是!”
楚宁重重咳嗽了两声,鲜血如泉涌般从她嘴里冒出。
齐国公的话,犹如一记重锤,锤在她心上。
“没有……情蛊……没有情蛊……为何会这样!为何!?”
原来,她以为齐国公万事顺着她,即便是造反叛国也全力支持,不是因为情蛊,而是这个男人真的爱她,甚至愿意赔上所有,只为助她完成心愿。
想到此处,楚宁只觉万念俱灰,原来她这一辈子都错了。
错的离谱!
她艰难伸手抚上了齐国公的脸:“正元……我……好悔……”
只是话还没说完,便彻底没了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