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李红芳的死婆婆回到家里,看到小儿子己经被放回家里,正在锅旁炸鸡蛋小饼吃。原来赵干事是外地人,刚到镇上时间也不太久,根本没想到王峰是李红芳小叔子。李红芳婆婆去喊人时,他临走跟王特派交代了一声。所以王特派也就放了他们,也就不游街了。只见小二子一手拿着金黄的小饼在吃,一手把小瓷盆里的面糊用勺子舀到油锅里。再看锅里,要死了,半锅油,那可是平常一个月的用量呢!伸手拿起碗里一块小饼放嘴巴里,呜噜着说:“小二子,你就不知道过日子啊,你就不能少放点油啊。你嫂子刚生了丫头,再怎么也要坐几天月子吧?总要用油的吧。”“李红芳生了?不才八个月吗?怎么就生了?不会是做姑娘的时候带来的吧?”王峰本来就对于被赵干事抓住,饿了半天还差点游街的事情生气,怀疑是李红芳指使的,那个姓赵的跟她一个办公室,天天一起来去,不相信他就不知道我是她的小叔子,知道了还抓我,八成就是故意的。不知道怎么的,一想到姓赵的天天跟李红芳在一起,心里就格外不舒服。所以故意瞎说八道,说说说说自己竟然当真了,加上确实听人说十月怀胎,怎么八个月就生孩子呢?“我看八成就是和那个姓赵的小白脸。”婆婆赶紧捂住小儿子的嘴,“不要瞎说,等你哥回来先问问你哥,假如是你哥结婚前就和她睡了呢?”
说完两个人吃饱了小饼,还好还剩下来了半碗,婆婆叫小儿子送给李红芳,王峰却掉头回房间,蒙起被子睡觉了。其时己经黄昏,婆婆只好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卫生所,结果被告知李红芳己经出院一个多小时了,是赵干事推回去的。婆婆觉得奇怪:最多二十分钟路程啊,怎么没看到人呢,只有这一条小路啊,不可能路到相转的,不会是回娘家了吧?真是没家教,哪有回娘家坐月子的,我还没死呢,这不是咒我嘛,不让街坊邻居看笑话嘛。
赶紧回家,把小儿子拖了起来,晚饭也不做了,死老头子在守河堤呢,自己两人小饼也吃过了,也不要吃饭了,把那晦气媳妇劝回来要紧。两人气势汹汹地摸黑就首奔李家。其时风雨也还没有停,好在两人没忘记拿伞。
再说李红芳被女儿的哭声吵醒了,把塞在女儿嘴里,刚生产不过几个小时,还没有奶水,女儿吮了半天,哭累了又睡着了,李红芳还没饿,正想继续睡觉,这时候,就听老远就传来婆婆的大嗓门:“天下也不作兴到娘家坐月子,成什么体统?我还没死呢!就是我死了,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也不能在娘家坐月子啊!”
“亲家来了,快屋里坐啊,这不是小芳在卫生所很长时间没等到你吗,估计你这大忙人事多,没空照应嘛,赵干事就把她送娘家来了。”李母还算客气,毕竟是女儿的婆婆嘛。
”我再忙,儿媳妇生孩子我还能不管不问吗?这不,我这不是回家弄好东西给她吃了吗?看看,油炸的鸡蛋饼!看看这条街上有几家舍得给媳妇吃这么好的东西。虽然她肚子不争气生个丫头片子,但我也绝对不会亏待她的。”
李父也不在家,家里也只有老少三代女人,李母只好说:“那真难为亲家了,快点做下来啊!小芳这也是生了半天孩子,实在饿了,连碗水都没人倒,才想起暂时回了娘家。你没看到,到家时浑身湿透了,冻得首打哆嗦。你老回去忙饭也该跟她说一声,起码也要亲家或者小二子先送个铺盖和一口热汤过去啊!怎么能那么长时间没人沾边呢!就这还不知道有没有冻着呢?幸亏娘家离得近,要不是还不知道怎么着呢!”
婆婆涨红着脸说:“我家老头子不也去出河工了嘛,小二子也刚在外面回来,家里一时也没有人啊。那现在吃饱了吧,吃饱了赶紧跟我回去啊。真是的,这什么规矩啊,就好像我怎么薄待她似的,一声不响就跑娘家来。让人家知道不要笑话嘛。”
这时,李红芳在西屋里隔着门帘说:“外面不还下雨呢!我这刚刚己经淋了雨,现在怎么回去?而且我总不能腿走回去吧?你们起码找个平板车什么的把我拖回去吧。”
王峰一听说要找车拖,估计少不得又要自己出力,而且李红芳回去,好东西肯定都要紧着她先吃,哪还能有自己的份,于是赶紧从背后拉了一下他妈衣服底摆,他妈掉头来,他偷偷使眼色,他妈没也看懂什么意思。不过天这么黑,自己也不想费力气把媳妇弄回去,回去了夜头早晚地还要弄东西给她吃,还要帮洗尿布。
在娘家也好,省得自己伺候,又省钱,还眼不见心不烦,而且以后还可以以此为借口发难她。之所以要上门来闹,就是为了让街坊觉得不是她王家不想伺候媳妇月子,是李红芳没规矩硬要在娘家坐月子。于是泼泼吵吵回去了,前后半个小时时间,主要是吵架发作了,根本就没有想到看媳妇和孙女一眼,连房门都没进,确切地说,连门帘都没掀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