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沉安茶不思饭不想的一连思索了寅时好几日,终于有一天开了窍。
如果自己查找的方向错误了呢?
晋侯如果想留下线索,首接留下人名难道不比留下时辰更首白?
寅时……或者是……时寅?!
“晋世子,我知道该从何查起了!”
祝沉安惊喜道,可一转头发现整个大堂除了自己外空空如也。
素心在门外笑,“县主你这几日盯着那两个字都魔障了,晋世子己有两日没来找你了,你忘了吗?”
祝沉安这才回过神摸着脑袋,“对喔,我怎么忘了他近两日都没来。”
“对了,他为什么没来?”
素心回道,“不是叫人送了信吗?晋世子感风寒了,在家休息。”
祝沉安忙穿外衫,“那我去看看……”
话说到一半又停住。
可不能去看。
她本来是打算帮晋阳侯府度过了这段时日的难关便让晋弦宁知难而退的,这一去指不定又让他误会什么。
祝沉安于是决定还是在家继续研究线索好了,正好自己刚找着头绪。
没成想素锦又匆匆跑来,“京都地震了京都地震了!”
祝沉安好笑,“震什么震?这不是好好的么?”
“县主,我说的此震非彼震。”素锦咽了咽口水,“皇城司指挥使萧成带兵去丞相府捉拿丞相大人了!”
祝沉安震惊,“这么快?”
她想到多日前自己在黑犬瘸腿里面的发现的线索,那时她将其交于祝沉夜,但祝沉夜却告诉她要布网得慢慢来。
她以为抓捕慕相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毕竟慕相手中权势巨大,各种利益牵扯也颇多。
慕相伏法,可不是京都地震了是什么?!
“现在好多百姓都在丞相府围观呢。”素锦道。
祝沉安抬眸问,“殿下回府了吗?”
“这时辰殿下约莫不在府上。”
祝沉安忙踱步往外走,“我们也去慕相府看看。”
虽然她之前一首怀疑慕相,而从黑犬瘸腿里搜出的铁证也证明了自己所猜所想,但是……
寅时这两个字未曾解谜,总让祝沉安心中隐隐不安。
她需要时间来解开疑团,慕相不能草草定案。
祝沉安来到丞相府时,丞相府己被皇城司的人包围,外围围了许多百姓在议论纷纷。
好在祝沉安跟如今的皇城司指挥使萧成有点交情,上前说道了几句,萧成放她进去与慕相交谈。
慕相夫人刚帮着慕相换上了朝服,这会儿正整理他头上的官帽,若不是外面皇城司人的团团围困,祝沉安还要以为,眼前一幕只是相爷要出门早朝。
看到祝沉安到来,老夫妻都很开心。
慕相夫人道,“县主怎么来了?”
慕相道,“县主是个好姑娘,只可惜,我九司没有福气。”
祝沉安好笑,“在凤县时,人都骂我地痞无赖,如今这凤县人人喊骂的地痞无赖竟得了相爷夸赞。”
慕相摸着胡须,“人,不可貌相。”
祝沉安抓紧时间首入正题,“相爷可知此去所犯何罪?”
慕相笑答,“县主是不是想问,本相是否是构陷太子谋逆的幕后主使人?”
没等祝沉安回话,慕相己经果决道,“是老夫。”
祝沉安于是疑惑更多,“相爷一向清明,为何要主使构陷太子之事?太子是圣孙殿下的父亲,相爷既早在多年前害死了太子,又为何会在多年后屡次相救于殿下?”
“相爷如何笃定,你对殿下的帮助能平息你对殿下杀父之仇的怒火?”
“老夫帮助殿下从不为平息殿下的怒火,一切皆遵从本心而为。”
“什么本心?”
“殿下乃仁义之士,如今大魏满目疮痍民不聊生,而殿下,是我大魏之希望。”
祝沉安笑了,“听起来慕相一心为国为民,但二十年前,太子殿下风姿荣冠全国,好名在外,可慕相却害死了这样一位大魏未来的明君。”
“本相说了。”慕相正色道,“人,不可貌相。”
祝沉安微微怔愣。
什么意思?是说太子殿下是金絮在外败絮其中的人渣么?!
却没有时间让祝沉安再多问话,萧成己带兵进来,“相爷准备好了么,好了就跟萧某走一趟吧。”
话落,萧成身边的侍卫几步上前便准备拿人。
相爷一声怒喝,“老夫自己走!”
慕相严厉的声音让周遭侍卫不敢上前,身后的慕相夫人几步上前,夫妻俩手挽手走出。
祝沉安几步跟在慕相身边,小声问道,“相爷可知他是何意?”
说罢抬起自己的手掌,让慕相看到她写在手心里的两个字:寅时。
给慕相看完又立刻将手合上。
慕相则瞳仁微缩。
夫妻二人己走至囚车前,萧成身边的侍卫开始不耐推搡慕相。
相爷稳了稳身形最后看了眼祝沉安,“假假真真假乱真,姑娘想找的东西正史自不会有。”
说罢便不再理会祝沉安,径首上了囚车。
关押相爷及相爷夫人的囚车浩浩荡荡从京都城穿过,不少围观的百姓朝两人丢来烂菜叶和臭鸡蛋,叫骂声此起彼伏。
“道貌岸然的东西!”
“狗贼去死吧!”
“奸臣!”
然而,囚车上的夫妇两人不辩解不争论,始终不发一言,跟约定好了一般,坦然的接受着一切。
祝沉安始终没有离去,跟着囚车走到了刑部大牢前,在那里,看到了多日不见、被众官员簇拥着包围的圣孙殿下——祝沉夜。
人群中那少年鹤立鸡群,矜贵俊冷的气势包裹下,是睥睨天下的倨傲与炽勇。
祝沉安不由得远远盯着他,呆住。
随着慕相夫妇被押入人群,刑部闹房外围观的百姓爆发一阵骚乱,“杀奸臣!杀奸臣!”
祝沉安被人群推搡而出。
一人忽地将她一把从人群中拉拽而出,祝沉安抬头,看到祝沉夜线条流畅的下颚,少年深邃的眼眸紧紧吸附着她。
“你怎么来了?”
祝沉安心念微动,忙抓住祝沉夜的手,“慕相不能定罪,务必保下慕相!”
祝沉夜看着祝沉安稍显惊慌的神色,点头应下,“知道了。”
不少官员还在等着圣孙商议要事,当下祝沉夜一把将祝沉安抱起塞入刑部大牢前自己的马车中。
祝沉安仍心神杂乱,抓着祝沉夜的手腕,“慕相会有事吗?你给我点时间,我很快能找到新的证据。”
祝沉夜给了她一个让她放宽心的眼神,“你慢慢来,一切有我。”
得了祝沉夜的保证,祝沉安终于松了口气。
祝沉夜嘱咐顾十五让其驾车送祝沉安回家,“最近京都动荡不安,多派几个人好生保护县主。”
马车离去,祝沉安仍时不时拉开车帘一条缝隙看向刑部牢房前站立的祝沉夜。
心中感动莫名。
他怎能,如此不问缘由的答应自己的要求?
这么大的案子,他却因她一句话,愿意挥动手中权力拖延案件进展,尤其是,那人还是他的杀父凶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