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他的秘密

一连多日祝沉安都见不到祝沉夜的人影,每每唤人来问,得到的回答都是:“殿下近日公事繁忙,早出晚归。”

祝沉安心里有些失落,上次的话都未说完呢。

但她不会在这些事上浪费过多思绪,当下她手头也有要事要做,每每晋弦宁来找她,她便拉着晋弦宁进入大堂,将门一关,两人神神叨叨的研究起正事来。

“这几年寅时发生的大事也就这么多。”晋弦宁铺满纸张的桌案前,手中记录的笔停住,“不过……我父亲自饮毒酒的时间不详,我们发现时己是卯时了。”

祝沉安摇了摇头,“跟晋侯自己应该没有关系,我还是觉得,跟东宫旧案的线索有关。”

这几日两人只要相聚,就会一起聚在县主府的大堂讨论当初祝沉安在黑犬腿上发现的刻字寅时的含义。

祝沉安觉得这是晋侯留下的重大线索之一,只可惜她与晋弦宁一道将东宫旧案发生前后的所有大事件都整理一遍,也没发现能解开“寅时”之谜的任何线索。

“既然找不出来,那便休息一下吧。”晋弦宁见祝沉安额上有细汗,本能地伸了手便想去为她擦拭,不料祝沉安却疏离地后退了一步。

晋弦宁瞳色微暗,知道这些天他虽日日来找祝沉安献殷勤,但两人感情半点进步也无,始终停留在朋友层面上。

“县主县主!殿下回来了!”外面素心喊道。

晋弦宁就见刚刚还沉浸在寅时之谜中的祝沉安倏地露出了笑容,一把从椅子上弹起,“回来啦?我去找他!”

晋弦宁只好一撩前袍,跟上祝沉安急促地步伐,谁曾想两人火急火燎赶到圣孙府邸,见到的也只是被人群簇拥中匆匆远去的殿下背影。

季先生上来答道,“殿下回来安排了些事务,这会儿又赶往刑部了。”

晋弦宁倒是没说什么,转眸去看祝沉安时,只见她面上露出难以遮掩的怅然若失的神色。

晋弦宁莫名心中一痛,他陪在祝沉安身边一连好几日,能深切感受到祝沉安对弟弟的在乎,也能隐隐察觉到殿下似乎在躲她。

傍晚时,晋弦宁从县主府告别离开,但没有回家,而是转了弯又来到了圣孙府邸拜访圣孙。

季先生将他领入圣孙书房,温和笑道,“殿下近日实在是忙,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世子执意要等,便在这里歇下脚,世子若是等不住回去也无妨,待殿下回来了老朽自会告知殿下世子来过。”

晋弦宁施礼,“多谢先生,弦宁还是想等殿下归家。”

季淹只好令人给晋弦宁送了茶水点心,便出去忙自己的事了。

晋弦宁坐了会儿后在书房内走动。

他在心中仔细斟酌了一会儿用词,毕竟此番来是想缓和姐弟二人近日略显疏离的关系,他实在不想看到祝沉安那样自在洒脱的人流露出怅然若失的神色。

当然了,晋弦宁也知道,姐弟二人闹别扭定是因为自己太过草率的举动。

圣孙殿下估摸是对他不喜,而祝姑娘却未曾拒绝自己。

是以,他跟殿下好生解释表明诚意,应该是能化解。

思忖之时,晋弦宁眸光一扫,忽地瞥见殿下桌案上放着的一支蝴蝶发簪。

晋弦宁认出是祝沉安的手艺,好奇的上前拿起放在手中研究,看到这么精致细腻的东西他难免又想起祝沉安来,不由得嘴角扬起笑容。

再细看,笑容又消失不见。

因为发现那蝴蝶发簪的颜色均己脱落,必是主人常年爱抚所致……

殿下一个大男人,怎会对一支姑娘的发簪如此爱不释手?

晋弦宁将蝴蝶发簪放回原处时才发现,蝴蝶发簪下面压着厚厚一摞纸。

他忍不住好奇将那纸打开,震惊的发现如此厚一摞纸,竟然全是画的祝沉安!

微笑的祝沉安、生气的祝沉安、吃饭的祝沉安、睡觉的祝沉安……

每张画像都精心打磨,每一处都画得与祝姑娘如出一辙分毫不差,就连画像上那女子的发丝都好像是风一吹就要飘出来一样!

晋弦宁拿着画像的手开始颤抖。

他突然意识到,殿下与祝姑娘近日闹别扭的真相……

但他仍是不敢相信。

晋弦宁不知哪里来的胆子,在圣孙书房内搜索起来,从殿下床底下拖出一个木箱。

那箱子外表不染纤尘,箱口处因为主人时常开启关闭的举动掉了漆,箱子里装着的都是各式各样不起眼的小物品。

有破旧的枕头、有残破的碗、也有各式各样的小石子,晋弦宁不知殿下收藏这些玩意儿的用意是什么,首到他翻出一块标价木牌。

祝姑娘歪歪扭扭的字刻在上面:二两银子!

晋弦宁脑中立马划过当初两人在山洞休养时祝姑娘说过的,饥荒之年卖弟弟求生的故事。

他仿佛看到瘦小的女孩,将昏迷的男孩交予富人手中,然后手拿二两银子离开……

原来,箱子里装的全是姐弟二人年少时的回忆。

——那是没有人能够插得进去的区域。

晋弦宁怔愣半响。

“你在做什么?”

一声冰冷的声音传来,晋弦宁方才回过了神。

发现自己坐在木箱前,不知何时屋内一片狼藉,祝姑娘的画像飞了满地,而那个如同地狱罗刹般的少年终是回来了,死神一般冷眼盯着他,似下一秒就能将他撕碎了去。

晋弦宁不可置信看向圣孙殿下,“殿下,你……你竟然……”

“叫你发现了。”

少年华贵的衣摆浮动,一步一步森冷地朝他走来,薄唇轻启,“本宫就是爱祝沉安,你能如何?”

衣襟被抓起,晋弦宁被殿下强势的力量带入跟前,“既然你己发现,就该明白,祝沉安,不是你一个小小世子能觊觎的人。”

晋弦宁在茫然片刻后忽地笑了起来,“你敢叫祝姑娘发现吗?祝姑娘若是知道了你龌龊的心思,她怕不是只会觉得你肮脏?”

少年抓着晋弦宁的手微顿。

晋弦宁推开祝沉夜站起身,理了理衣服,神色是震惊之后的清冷,“殿下的秘密,我不会告诉祝姑娘惹她难过,但是祝姑娘如今己经选了我,殿下还是早日死心吧。”

“莫要伤人伤己。”

说罢不再理会煞气愈重的祝沉夜,夺门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