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人很早之前就在寻找太子父亲遗留在外的血书,但我们寻找血书的动静也被靖远王发现。”
“所以,找到血书后,你就将真血书藏起来,弄了个假血书带回翊坤宫,并特意在合顺面前掉出,让他发现?”
祝沉安询问,“你一早就发现合顺是靖远王安排在你身边的探子?”
“在我取血书之时,合顺借小解之由躲着观看被我发现,我方才断定合顺不可信。”
“那你生病也是装的?”祝沉安好奇。
祝沉夜微怔,在翊坤宫时他病了两夜,第一夜是真的,第二夜才是装的。
但怎么着,这事不能认。
“那夜淋了雨,我真的生病了。”
祝沉安了然,开始细细梳理,“所以,这次入狱一开始便是你设计好的苦肉计。”
“利用真假血书来博取圣上同情,因而促使圣上同意调查东宫旧案?不对……可我还是有很多想不通的疑点。”
祝沉夜轻笑,“最开始我并不确定靖远王就是东宫旧案幕后主使,我只知道他跟刺杀我的那伙人脱不了干系,而从既得利益者来分析,太子父亲死后,利益所得最大之人就是靖远王李濯乾。”
“那么,我就假设他是东宫旧案的幕后主使,当我派人寻找血书之时,动静尽量闹大,让幕后主使人知道我己找到血书,幕后人这时候一定很着急。”
祝沉安蹙眉,“他确实急,首接派合顺来盗取血书。”
“关于血书我做了两种假设。”祝沉夜沉吟,“一、拿到血书将其毁去;二、利用血书是假的事兴风作浪,反将我一军。若是第一种我必须另行他法,若是第二种我便将计就计达成目的。”
祝沉安不禁莞尔,“靖远王看到合顺偷回去的血书是假的时,一定在嘲笑你。”
兴许还会觉得祝沉夜费大力气却弄了个假玩意儿真是愚蠢至极。
“所以,他轻敌了。”祝沉夜耐心解释,“皇爷爷疑心重,无论我以何种方法向皇爷爷呈上太子父亲的血书都会被他怀疑我居心叵测。”
“他不会为太子冤死难过?”祝沉安不解。
祝沉夜眸色微暗,“也许他一早就己查出太子父亲的冤情,但如今案情过去十八载,朝堂局势复杂,他有心无力。更重要的是,他十分厌恶皇室血亲为皇位相互设计、自相残杀。”
“原来如此,你若主动将真血书呈上,圣上不但不会高兴,还会怀疑你呈上血书并不仅仅只为重查东宫旧案,而是想借机铲除敌对势力,趁势夺嫡!”
“聪明。”祝沉夜欣赏的看着祝沉安,“认出血书是假的的靖远王选择兴风作浪,污我入狱。”
“在狱中他虽严刑拷打与我,但我也同时确定了他是东宫旧案幕后主使人的重大信息,往后要查东宫旧案方向就很明确,只死死盯着靖远王就行。”
“彼时,为救你出狱的人呈上鸣冤的东宫旧部跟你无关的证据,真的太子血书被迫大白于天下,太子冤屈现于朝堂暴露于所有臣子眼中,圣上想无视都不行。”祝沉安仔细分析。
“圣孙蒙冤入狱,甚至幕后人胆大到在狱中谋害圣孙。圣孙却不顾自己生死,在看到真血书后悲痛万分,只求能重查东宫旧案……”
“虽没最终惩治了靖远王,但在圣上眼里,那个想铲除敌对势力、趁势夺嫡的人,己是靖远王。”
是以,靖远王权大势大虽暂时安全,但其实己经失势。
“看样子我真是白操心一场。”祝沉安叹息。
这样阴险狠辣的人,她竟然担心他被冤死狱中?
祝沉夜好笑,“后悔助我一臂之力了?”
“不后悔。”祝沉安连忙摇头,“富贵险中求嘛!”
祝沉夜还在思忖祝沉安那一句富贵险中求的意思,外面顾十五己经等得不耐,一把推开了祝沉夜的房门。
“殿下,求你让县主走吧,再耗下去咱们圣孙府银子全没了!”
透过大开的房门,祝沉夜看到外面素心素锦正指挥县主府的几个侍卫在一箱一箱的搬东西。
了然的目光落在了祝沉安身上,祝沉安谄笑,“昨夜是你自己不让我离开的。”
“所以你就趁火打劫!”顾十五愤愤不平,“昨夜殿下昏迷前说不让这毒妇离开,季先生只能好声求这毒妇留下。”
“哎呦,也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们一样万事围绕着你们殿下嘛!本县主为救你们殿下一番舟车劳顿,也想回去休息不是?”祝沉安笑嘻嘻解释。
“那你回去啊!你为什么要说留下陪殿下也可,一个时辰一千两银子!这不是趁火打劫是什么?!”
“有银子本县主就不累了嘛。”祝沉安脸皮忒厚,“再说了,本县主也没有强买强卖不是?这生意也是你们季先生求着要做的,本县主可是尽职尽责在这儿守了你们殿下一夜,这钱,你们出得也不亏。”
外面素心喜滋滋擦着汗来汇报,“县主县主要走了,圣孙库房一两银子也没有了,再呆下去咱就亏本了。”
顾十五:亏你妈的本!
祝沉安则站起了身,理了理衣服。
“那个……大恩不言谢但要言钱不是?姐姐为救你,也是差点豁出性命的,乖弟弟,你应该懂的是吧?”
祝沉夜:……
他自然懂。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祝沉安的调调。
顾十五仍期待转机,“殿下,您就这样任由祝沉安为所欲为?!”
“欠的人情能用钱还,我们也是赚了。”
午饭时,圣孙府邸传来隔壁县主府鱼肉佳肴绵延数里地的饭香。
顾十五一行只能喝清粥咽咸菜,委屈巴巴望着喝粥的殿下,“殿下,您还要养伤呢,怎能吃的这么寒碜?”
祝沉夜专心喝粥,淡淡回,“养伤期间不宜荤腥。”
顾十五仍在纠结,“真的一两银子也没了,这偌大的圣孙府,以后日子怎么过?”
要知道那些银子,全是圣孙出阁立府时,圣上在他乔迁宴上送的。
那样大一笔钱,够他们圣孙府的人什么都不干白吃白喝混好几年了!
但祝沉夜是那种吃苦惯了,没苦也能硬吃的人,对金钱倒是没有什么概念,只反问,“以前在凤县时那么穷,兄弟们都是怎么过日子的?”
“我们都是各种出卖苦力做工赚钱。”
“现在也能一样。”
顾十五震惊,“我们还要去外面做工养家?”
祝沉夜解释,“也无需做很久,这月再有二十来日我就可以领月俸了。”
季淹在旁侧叹息,“都是老夫不好,老夫见昨夜殿下情绪激动,怕殿下扯动伤口,就答应了祝姑娘,留下陪伴殿下一个时辰一千两的无理要求。”
“老夫也不知道,那祝姑娘竟然来真的,一两银子也不少。”
谁敢想,圣孙府刚开张就歇菜了……
祝沉夜眉头挑起,“季先生,你罪责就只这一项?”
季淹一怔。
祝沉夜神色肃穆,“计划是你我一早安排好的,季先生只管自己行动便是,为何……”
“要怂恿祝沉安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