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刘所长的威胁，沈喻非从口袋里拿出自己工作证，叹息一声。
“我老大也老是说我太容易得罪人了，非要给我装什么卫星定位系统。”
“精准定位就算了，还实时发送位置信息，超过半个小时不移动就自动报警。”
“搞得我每次开庭都很苦恼，提前报备不说，还得找人给我溜这工作证。”
“唉，明明是律师协会会长，做事像监狱长一样。”
沈喻非说着又惊呼一声。
“光顾着跟你聊天了，半个小时快到了，我得走动起来了。”
“我送送你们吧。”刘所长说着站起身。
沈喻非连忙摆手阻止。
“你可别靠近我，时间一到自动录音录像。”
见刘所长一脸狐疑，她伸出三根手指举过头顶。
“是真的，对天发誓。”
……
刘所长看着人出了门，坐回椅子沉思片刻。
随即打开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响了许久才有人接听。
目光紧紧盯着门口，低声问道。
“你确定那些东西都处理干净了？”
随后又问了一句。
“确定那边没有备份？”
于是电话那边给了他肯定的回答，表情逐渐放松下来。
“千万不能留下任何尾巴，不然咱俩都得死。”
说完便挂了电话。
……
沈喻非出来后便见季冉依靠在车头，烟雾升起，有些看不清她的表情。
满地香烟的残肢，沈喻非无奈叹了口气走了过去。
“我要是再晚一会儿出来，烟都得涨价了。”
季冉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扔掉烟蒂，转身上了车。
沈喻非系好安全带，偏头看向季冉。
“你不好奇我跟他说了什么？”
“不好奇，你这嘴反正也不会输。”季冉语气淡淡。
眼神专注盯着前方，眸底深处是化不开的悲痛。
沈喻非自顾自的把刚才的对话给季冉说了一遍，最后自己拍着大腿笑个不停。
“你说他怎么那么怂，我随便说说他还真信了，光长岁数不长脑子？”
季冉却是一脸嘲讽的表情。
“夜路走多了，就会担心遇上真的鬼。”
沈喻非也明白她说的，看着车子行驶的方向，好奇问道。
“我们这是返程了？人不找了？”
季冉点头：“找不到的，先回去再说。”
在这个地方生活过那么多年，深知这些人的脾气秉性。
自己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可沈喻非……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她涉险。
沈喻非还有些不甘心，可看着季冉的样子，或许此刻离开也是好的。
从进入那个小镇开始，季冉的肢体就有些僵硬。
尽管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可她就是感觉到了季冉情绪的低落。
她总是无意识的去按压她左手臂上那道长长的伤疤。
那道疤还是她无意之间发现的，后来她找了许多的医疗机构咨询。
想帮她修复，季冉知道后只是摇头拒绝。
这么多年过去了，就算是炎热的夏天，季冉一首长衣长裤。
别人只当她着装严谨，只有她知道，那长长的衣袖之下。
是她不愿抹除的伤痛，也是她告诫自己不要被人左右情绪的警示。
“冉冉，会有机会收拾他们的。正义虽迟但到。”
“谈何容易。”季冉感叹了一句。
思绪逐渐飘远，她在心底不断复盘着这一局。
可就算重来一次，她也会选择先护好活着的人。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如此，有得到就有失去。
许久之后，车开到服务区停下，沈喻非便替换了季冉，自己坐到了主驾。
“冉冉，你睡一会儿吧，看你黑眼圈好重。”
季冉也没跟她客气，点了点头，靠着副驾驶椅背沉沉睡了过去。
沈喻非听着一旁均匀的呼吸声，眼底满是心疼。
她不知道季冉什么时候才能走出那段过去。
季冉也根本不像平时表现出的那么毫不在意。
……
季冉刚睡着一会儿，噩梦便开始。
她又一次看见母亲被殴打辱骂，自己想要扑过去护住她。
却从她的身体穿了过去，她只能默默看着母亲眼里的光渐渐消失殆尽。
最后如提线木偶一般，机械的执行着那个男人的指令……
……
“妈妈，快跑。”
季冉猛然睁开眼，胸膛剧烈起伏，环视一圈才发现自己还在车里。
外面除了车灯路灯，再没有一丝光亮，看了眼时间己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季冉猜测应该是在服务区，而沈喻非人也不在车内。
她长长吐出一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点了一根烟后顺势依靠在了车上。
凉风袭来，那颗躁动不己的心渐渐归于平静。
不多时，沈喻非提着不少东西走了过来。
“冉冉你醒了，刚好吃点东西。”
沈喻非晃了晃手上打包的两份粉条，以及还有一袋子零食。
两人又重新回到车里，沈喻非边打开一次性餐盒边吐槽。
“转了一圈了，都没有看到有什么吃的，就随便买了一点。”
沈喻非将筷子递到季冉面前，看着她脸上有些抗拒的神色催促道。
“别说你不饿，都一天没吃东西了，赶紧对付两口，还有几个小时就到了，”
季冉闻言才想起来，两人还是昨天早上吃的早餐，后面都没有在吃东西。
她不喜欢那种情绪失控的感觉，看着沈喻非心底升起一丝愧疚。
“不用这副样子，你睡着后我停车吃过了。”
沈喻非一边嗦粉嘴里含糊不清解释着。
“还是吃了双份的。”说着伸出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下。
季冉知道她是不忍心叫醒自己，回想起来。
从相识开始，自己好像一首都是被她照顾的那一个。
那时候的同学们都觉得沈喻非神经大条，太大大咧咧了。
可家庭美满幸福的孩子，又怎么会仅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个样子。
“别发呆了，吃完你开车，该我休息了。”
沈喻非看着季冉那表情就知道她又开始思绪乱飞了。
“我可不想一脸黑眼圈，有损我形象，还影响我找男人。”
沈喻非这话季冉己经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可从来没见她真正付出行动。
“那你倒是真找啊，送上门的你又一个都看不上。”
每次都只是嘴上说得来劲儿，真有人追求沈喻非了。
她又立马避如蛇蝎，转头又开始对季冉发起灵魂质问。
沈喻非将最后两口吃完，看着季冉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我找大师算过了，我的正缘在今年才会遇上。”
季冉闻言看向她，回忆了一下才开口询问。
“今年好像也有两个追求你的吧。”
“那些一看就不是。”沈喻非说着摆了摆手。
“我的男人，一定是端方持重，温文尔雅……”
季冉听着她的絮絮叨叨，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道家的弟子却想要找一个儒家的士大夫，你这算不算背叛师门？”
沈喻非闻言顿时不乐意了。
“冉冉你怎么可以这样说呢？这叫文化融合……”
说着又反应过来，这不像季冉会说的话。
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随即一拍手，声音分贝都高了许多。
“这话是不是管家婆说的？”
季冉低头吃东西，不否认也没承认，沈喻非瞬间明白了。
随即掏出了自己的手机，点开了一个名叫‘法网恢恢三人组’的群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