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你的选择,能让我们都活下来。”亚瑟叹了口气。
凌峰没有再回应,重新将目光投向了远方的天际线。
夜幕,即将降临。
一场决定范德林德帮命运的豪赌,己经箭在弦上。
营地里,篝火重新燃起,但气氛却远不如往日轻松。
人们围坐在火堆旁,默默地吃着皮尔逊准备的炖肉,眼神中充满了对未知的担忧和期待。
达奇依旧在人群中穿梭,说着鼓舞人心的话语,但效果却不如白天。
大战前的宁静,总是格外磨人。
亚瑟坐在何西阿旁边,两人默默地抽着烟,看着跳动的火焰。
“明天之后,一切都会不一样了,何西阿。”亚瑟轻声说道。
“是啊。”何西阿吐出一口烟圈,“但愿,是变得更好。”
亚瑟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投向了夜空。
星星稀疏,如同迷失方向的旅人。
他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将杯中辛辣的液体一饮而尽。
无论前路如何,他都将与这个帮派,与这些家人,一同走下去。
首到终点。
第二天早上来临,马掌望台。
弥漫在空气中的不再是日常的喧嚣或篝火旁的闲谈,而是一种沉重如铅的寂静。
告别的时刻到了。
达奇换上了一套相对实用但依旧体面的深色外套。
脸上挂着他招牌式的笑容,但眼底深处难以掩饰的狂热与焦虑却出卖了他。
亚瑟·摩根默默地检查着枪带和子弹袋。
他的动作沉稳而仔细,仿佛要把所有的不安都通过这重复的动作驱散。
约翰·马斯顿站在艾比盖尔和小杰克面前。
笨拙地拥抱了一下妻子,又摸了摸儿子的头,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低沉的“照顾好自己”。
艾比盖尔眼中含泪,用力点了点头,将小杰克紧紧搂在怀里。
查尔斯·史密斯背上他的弓和箭袋,又确认了一遍腰间的战斧。
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只是对着何西阿和苏珊大婶微微颔首。
哈维尔·埃斯奎拉整理着他那标志性的披风,手指灵活地拂过腰间的左轮和匕首。
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如同随时准备扑击的猎鹰。
迈卡·贝尔则显得有些迫不及待,他叼着一根未点燃的雪茄,双手反复抚摸着他那两把擦得锃亮的左轮。
嘴角挂着令人不适的笑容,目光不时扫过约翰和亚瑟。
凌峰是最后一个准备好的。
他依旧是那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装束,春田步枪斜背在身后,腰间两把斯科菲尔德左轮,沉静而危险。
他没有和任何人告别,只是平静地走向他的马,动作流畅地检查了马具。
玛丽·贝思站在不远处,看着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是默默地低下头,攥紧了手中的书本。
“出发吧。”达奇的声音打破了营地的沉寂,带着一丝刻意的轻松。
“照看好营地。”
达奇留下最后一句话。
达奇,亚瑟,凌峰,迈卡,查尔斯,哈维尔,约翰。
七个人,七匹马,组成了一支沉默而精悍的队伍。
他们是范德林德帮最锋利的矛头,即将刺向康沃尔那坚固的堡垒。
何西阿站在营地边缘,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般深刻。
苏珊·格雷姆肖站在他身旁,表情严肃,眼神复杂。
营地里的其他人,则远远地望着,没有人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马蹄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浓密的树林和起伏的山峦之间。
前往卡莫迪峡谷的路,他们前一天才走过,但此刻,感觉却完全不同。
达奇骑在最前面,试图哼唱一首轻快的曲子,但很快就放弃了,只剩下紧抿的嘴角和偶尔投向后方的目光。
亚瑟紧随其后,警惕地观察着西周的动静,右手始终没有离开腰间的枪柄。
约翰沉默地骑行,目光时不时飘向前方亚瑟的背影。
查尔斯和哈维尔分列队伍两侧,他们的感官提升到极致,捕捉着任何一丝可疑的声响和动静。
迈卡则显得有些烦躁,他不时地踢一下马刺。
嘴里低声咒骂着什么,偶尔会对着约翰的背影发出一声不怀好意的嗤笑。
凌峰殿后。
他骑在马背上的身形几乎没有任何起伏。
他的感知如同雷达般扫描着周围的环境,捕捉着潜在的危险。
他的大脑,不断分析着地形、风向、可能存在的伏击点,以及队伍中每个人的状态。
迈卡的烦躁,约翰的担忧,亚瑟的警惕,达奇的强作镇定……一切都清晰地映入他的意识。
但这些,都无法干扰他的判断。
他只关注目标,以及达成目标的最优路径。
夜色来临。
时间在沉默的骑行中流逝。
当卡莫迪峡谷那熟悉的轮廓再次出现在视野中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勒紧了缰绳。
废弃的农场,残破的谷仓,倾颓的石墙。
风声呜咽,比上次来时更加凄厉,仿佛在预告着即将到来的血腥。
七人翻身下马,动作利落而无声。
亚瑟和查尔斯迅速检查了西周,确认没有埋伏。
达奇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
凌峰最后一个下马,目光第一时间扫过谷仓二楼那扇破窗,以及远处那道石墙,再次在脑海中更新了潜在威胁点的评估数据。
他们牵着马,走向上次与响尾蛇会面的那片空地。
靴子踩在泥泞的土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这一次,他们没有等待太久。
几乎就在他们刚刚站定脚步的同时,东侧那片浓密的树林里,传来了衣袂摩擦和脚步踩踏枯叶的细微声响。
不止三个人。
这一次,响尾蛇带来了更多的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