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衍抓住她手腕一拧，菜刀当啷掉在地上。
“大娘，我是巡防司的。”
他亮出腰牌：“您女儿的事我们正在查。”
“查个屁！”
老妇人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干嚎：“官老爷欺负寡妇啊！玩死我闺女还要抓我啊！”
她边嚎边偷瞄王掌柜的柜台，显然在打里头银钱的主意。
徐天青黑着脸掏出铁链：“妨碍公务，跟我去衙门走一趟。”
老妇人嚎声戛然而止。
她麻溜地爬起来，朝杨衍脚边啐了口痰：“呸！穿官皮的没一个好东西！”
说完扭身钻进人群，跑得比兔子还快。
王掌柜抹了把冷汗，从柜台底下钻出来。
“两位官爷见笑。”
他苦着脸收拾自己的台面：“这老瘟神每月都要来闹三回。”
春桃小声解释：“明蓉姐的月钱全被她娘拿走了，连买头绳都要攒半年……”
杨衍捡起地上一个褪色的荷包，里头装着几枚铜板和半块硬得像石头的馍。
王掌柜叹气：“那丫头最后一次来，连止咳散都买不起了，求我赊账时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这老家伙还有个儿子，娘俩每天也不干活，遇到要钱的时候就知道朝明蓉要。”
“明蓉不给钱，她就去赵府撒泼打滚骂街，银钱给的少了也要去骂街。”
“明蓉也是没办法，每天辛辛苦苦的工作一分钱都攒不下来。”
王掌柜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丫头啊……命苦啊……没生在好人家，父母还是个吸血的……”
“她撞见什么了？”徐天青听得不耐烦，首接问道。
王掌柜的眼睛瞪大。
他左右张望几下，压低声音：“那日晌午，明蓉说从赵府后巷出来时，看见几个穿黑袍的往马车上搬箱子，箱缝里滴着血……”
“她本想绕道走，突然听见箱子里有小孩哭。”
王掌柜喉结滚动：“刚叫出声就被人从后头捂了嘴。”
春桃吓得捂住嘴巴。
“后来呢？”
“后来她拼命挣脱跑来找我，吓得魂不守舍的。”
王掌柜从柜台下摸出个破布包：“托我保管这个，说要是她三天没来取，就送去给她相好的。”
布包里是个崭新的小袋子，针脚歪歪扭扭的，明显是生手做的。
小袋子里缝着张纸条，上面用炭笔画了辆马车，车厢上歪歪扭扭标着“赵”字。
徐天青突然问：“她相好的是谁？”
“哪有什么相好的！”
王掌柜苦笑：“那丫头精着呢，知道她娘会来翻我这儿，故意这么说。”
他着那个小袋子：“不过这个赵字，不晓得是什么意思。”
徐天青仔细的盯着那张小纸条，对杨衍说道：“先回巡防司。”
回到巡防司后，徐天青把那张纸条摊在桌上，手指敲了敲桌面：“这事儿不简单，赵家肯定有问题。”
杨衍凑过去看那张皱巴巴的纸条：“司主，这马车画得也太潦草了……”
“重点不是画工。”
徐天青瞪了他一眼：“赵家私底下在运什么东西，还牵扯到小孩。明摆着见不得光。”
徐天青起身在屋里踱了两步，突然转身：“白天去查太打草惊蛇，你今晚偷偷摸进赵府看看。”
“啊？就我一个人？”
“怎么，怕了？”
徐天青冷笑：“你不是挺能打的吗？”
杨衍挠挠头：“不是……我就是觉得赵府那么大，从哪儿查起啊……”
“马车。”
徐天青斩钉截铁地说：“重点查他们家的马车，看看有没有特别改装过的，或者带暗格的。尤其是……”
他指了指纸条：“这种有血腥味的。”
“我会去查最近有没有小孩失踪的案子。”
徐天青从抽屉里取出一叠卷宗：“你先回去休息，养足精神。今晚行动。”
杨衍站起身，突然想起什么：“对了司主，要是被发现……”
“别被抓现行。”
徐天青头也不抬：“要是被逮住了，别说是我派你去的。”
杨衍嘴角抽了抽，这上司当得可真够意思。
走出巡防司大门，日头己经西斜。
杨衍伸了个懒腰，决定先回秀金楼补个觉。路过烧饼摊时，他买了两个芝麻烧饼，边走边啃。
刚拐进秀金楼所在的巷子，就看见慕雨晴在门口张望。
一见杨衍，她眼睛一亮，小跑着迎上来。
“杨公子！”
她脸颊红扑扑的：“我正要去找你呢。”
杨衍三两口吞下烧饼：“怎么了？”
慕雨晴神秘兮兮地拉着他的袖子：“我妹妹今天不在家……”
杨衍差点被噎住，这暗示也太明显了。
他干咳两声：“那个……我今晚有事儿，得先睡会儿……”
慕雨晴立刻嘴：“有事儿？”
杨衍还真是第一次见到慕雨晴露出这种撒娇的姿态，果然比起以前那种小心谨慎的态度来别有风味。
突然感觉反正时间还长，来一次夜班也不是不行，
于是东张西望瞅了瞅西周，小巷子里一个人也没有，就问道：“在这吗？”
“啊？”
慕雨晴吃惊的小口微张，表情都是懵的，脸颊上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不……不太好吧。”
杨衍其实也不太好意思，毕竟这小巷子虽然现在没人，但说不定过一会就来人了，他可不想自己的女人被别人看见，于是说：“确实，我们去里面吧，里面私人一些。”
慕雨晴点点头，小声的“嗯”了一声，揪着杨衍的衣角。跟着杨衍往里面走。
走过门洞，进了秀金楼，慕雨晴东张西望了一下，指着侧边的林子说：“我们……我们去假山后面好不好？”
“啊？”
这回倒是轮到杨衍吃惊了。
没想到小晴晴看起来羞羞涩涩的，实际上行动起来这么大胆。
慕雨晴也反应过来，顿时脸色更红，一下子把头埋在杨衍的怀中，不停的扭动用小拳头捶打杨衍的胸口。
“你……你坏死了……回房中嘛……”
杨衍顺势一把抱起慕雨晴，走向假山方向。
“什么房中，是你说的去假山那边，你可不要反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