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谁家正经修士在虫族历情劫

诺尔每次来接虫的时候都心里有点堵——好像每天这家伙都在外面招蜂引蝶。

见到那只身量娇小面容精致的雌虫时,他有一瞬间想到了雄父娶回家的那些自己甚至记不住面容的雌侍。

雄虫应该是更喜欢这样的雌虫的,美貌、脆弱、无害、容易掌控,更能满足他们心底里的恶欲。

再看到塞西尔开心地凑上来要贴贴的模样,说实话,诺尔有一瞬的恶胆向边生。

——要是能把这家伙锁在家里就好了。省得他给了虫期待,又让虫感到不安。

但是不行。他知道塞西尔还有很多事要做。

一方面对理想嗤之以鼻,另一方面又想看他能折腾出来些什么。

飞行器按照自动规划的轨迹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度,塞西尔坚持把脸靠在诺尔肩膀上,视线却始终望着窗外。

“达伦住院了。”诺尔突然开口,“只能检查出精神力紊乱,但还达不到暴动的程度,身体却很快衰弱下去。”

“我说他怎么没过来预约呢。”塞西尔咕哝了一句,又叹了口气,“你希望我救他吗?”

“你有办法?”话说出口,诺尔才发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很意外。甚至在自己向他提起达伦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己经在盘算着他应该会有办法。

海勒说过,塞西尔有些超乎想象的手段,像是古老传说中的神迹。

他也只是稍微怀着那么一点不切实际的期待,或许达伦还有救呢?塞西尔不是那种因为对方是只雌虫就能漠视一条虫命的雄虫。

塞西尔:“上次见他的时候我就大概知道原因了,应该还来得及。”

“我现在带你过去。”诺尔一口应下,立马改了飞行器的目的地,回过头来才意识到刚才塞西尔的话似乎还能从另一个方向解读:“如果我不希望你就不救了吗?”

“达伦并没有联系我,他的情况我也是通过你得知的。这种情况下,他应该算作你的朋友,而不是我的病患者,自然要优先考虑你的想法。”塞西尔一本正经地回答。

诺尔伸手捏了捏塞西尔的脸颊肉,“你不是挺有大爱的吗?”

塞西尔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这是两回事。”

“如果我说我不喜欢你和别的雌虫走得太近呢?”

“那就请雌君把我当个挂件随身带着随时监督。”塞西尔想了下,又开始满足跑火车,“其实我挺想跟你去上班的。你在军校当教官,我考进去做你的学生,是不是挺好的?”

诺尔用三根手指掐着他两边脸晃啊晃,“你进军校别过没两天就让雌虫给吃干抹净了。”

“哎,主要是考虑到我是个学渣,进去要学什么军事理论啊、机械啊之类的,我学不好还会丢你的虫。”塞西尔那哀怨的小模样眼巴巴地看着诺尔,就差给他嘤两声以示柔弱了。

“不过呢,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私下里可以玩玩角色扮演,我做你的学生,请诺尔教官指导。”

啊,这?他都要给诺尔整宕机了。雄虫还能这么玩?

“我明天也会很忙。”见诺尔不接话了,塞西尔又开始嘀嘀咕咕地抱怨,“我今天不在店里,有几个预约排到明天了。再加上我还有个项目想找海勒合作,得尽快和他见一面。”

塞西尔说着话,还用神识偷偷观察着自家雌君的脸色,见诺尔下意识眯了眯眼睛,他稍微窃喜了一秒。

诺尔有些介意,诺尔是在意我的。即使还不是自己所期待的爱意,哪怕只是占有欲也好过莫不在乎。

明知道这种想法不怎么健康,塞西尔还是在不断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时忍不住雀跃了一小下。

这样欣喜的悸动上一次还是很久很久以前在修真界的时候,丹田的莲花刚结出第二颗心脏,整个人都在心脏的悦动中享受着混沌不明的愉悦,是诱惑,亦是迷惘。

回忆中断,塞西尔霎时间清醒过来。

“怎么了?”诺尔伸手搂住突然打了个寒颤的小雄虫,“是冷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塞西尔摇头。

谁家正经修士跑到星际虫族来历情劫啊?

飞行器在减速降落,医院到了。

达伦住在特护病房,病房里还有个雌虫不情不愿地陪护。

两虫在走廊里就听得见那虫的咒骂:“你真该早点死了算了,也省得我还得在这儿跟着你受罪。”

诺尔冷笑,眼神像要杀虫,首接伸手推门。

塞西尔半掩在袖子里的手己然掐了个诀,刚听见开门声准备回头的雌虫就软塌塌地倒了下去,后脑勺砸在地上“duang”得一声都没醒。

达伦吓了一跳,下意识挣扎着要起来,身体的疼痛让他每一个动作都很吃力,情急之下还被自己的口水呛了,咳嗽得彻底起不来了,也疼得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别慌,虫是我放倒的。”塞西尔无奈叹气。

诺尔配合地把地上的雌虫拎起来,一脸嫌恶,“这个能首接扔进不可回收垃圾箱吗?”

达伦好不容易咳完了,捂着胸口喘息,又被诺尔的反应逗笑了,“这个恐怕不行,他是尼科尔的雌奴。”

“尼科尔的雌奴一大堆,少一个他根本想都想不起来吧。”话是这么说,还是把虫拎到旁边陪护的折叠小床上放下了。

诺尔眼看着塞西尔指尖在雌虫的额上虚点一下,似乎还快速地画了个什么图形,越发觉得这家伙神秘莫测。

“没关系的,我保证明早他醒过来的时候不会记得我们今晚来过。”塞西尔处理完了琐碎小事,才自己拖了个凳子过来在病床前,指挥达伦,“来,伸手。”

技术熟练的塞西尔师傅伸出三根手指搭在达伦的腕上,正按住跳跃的脉搏。

无论是诺尔还是达伦都会觉得,再看一次还是觉得有些神奇。

只是三根手指捏住脉搏,达伦很快就觉得轻松了不少,身体的疼痛抽丝剥茧般逐渐减轻。

看着达伦不再强忍疼痛,诺尔也放心了点。

“你伤得太重了。”塞西尔神情严肃,“我知道虫族普遍不信灵魂之说,但现在的情况确实如此。精神海的裂痕进一步扩大,己经影响到了灵魂,身体才会受到影响迅速衰弱。”

“你的情绪很模糊,一会儿是恨意和愤怒,一会儿是沮丧和颓唐,我甚至分辨不出你还想不想活。如果我说我能治好你,只是花的时间长一些,至少要一年半载,你要再坚持一下吗?”

塞西尔垂下视线,眼神并不聚焦,只是盯着虚空中的某处,声音也逐渐变得飘忽。

“我并不是觉得活着就是最好的选择的那种虫。如果你觉得这世界让你恶心透了不想再来,如果你觉得活着太累了不想继续,如果你认为这世间再没有可供留恋的虫或物,即使这样也没关系。”

“我也可以让你让你更安详、更平静、不痛苦地过完生命中的最后几天,让你能够有尊严地离开这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