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经拖到不能再拖了。
雷尔夫咬了下嘴唇，欲言又止了半天，还是不得不开口。
“少将，己经有不少军雌在议论了，说您对塞西尔阁下还余情未了，有意叛国，才一首找理由拖延行程……”
和塞西尔那样的家伙不同，“叛国”的帽子对军雌来说太重了。一旦被冠上叛国的名义，这一生追求的忠诚与荣耀就都完了。
“应该没有虫能比第二军团更懂得精神力安抚术意味着什么。”诺尔闭上眼睛，缓慢地吐出一口气。
“我们当然明白，他对我们所有虫都有恩。”纪伯伦没有敲门，突兀地出现在门口。“他救了我们，如今却在一只虫背负全部的代价。”
“纪伯伦少将。”雷尔夫转身，利落地敬了个礼，才用带点哀怨的语气发问：“您来的时候好歹故意踩出来点脚步声呢？”
“主要是想试试看能不能听到点有意思的东西。”纪伯伦开了个玩笑，只是表情不太像，唬得雷尔夫惊疑不定。
诺尔并不准备开口，只是眯起眼睛打量着纪伯伦，一副“我等着看你还能说什么”样子。
“瞅你紧张什么？诺尔的私心昭然若揭，从来也没瞒着谁。”纪伯伦却只跟雷尔夫搭话，又自己找了椅子坐下，“他们是怕诺尔反吗？他们是怕诺尔不反。”
雷尔夫不理解，就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眼巴巴盯着纪伯伦，试图用视线催促他快说。
纪伯伦也没准备吊他胃口，“你想，如果诺尔要反，那最有可能的导火索是什么？”
“塞西尔。”雷尔夫答得顺溜，答得丝滑，答得不假思索。
纪伯伦：“没错，谁都知道塞西尔应该是那到碰不得的红线，但虫皇和贵族又是怎么做的呢？”
想起这个，雷尔夫就觉得自己都替诺尔憋屈。“他们把少将叫进宫去，逼着少将站队，还让他亲自来征讨塞西尔所在的反叛军以表忠心。”
“如果说，他们是忌惮塞西尔3S的精神力，不得不派一只3S的军雌来与他对抗，选择诺尔确实是合理的。但只是这样的话，就不该让诺尔回第二军团。”
纪伯伦十指交叉，胳膊肘架在两侧扶手上，即使谈论起这种敏感话题也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如果是其他军团，完全通过运作把诺尔架空，让他有名无实。但在第二军团，他们做不到。”
雷尔夫挠头，“那如果他们不选择诺尔，而是让元帅来呢？”
“这就是另一个问题了。”纪伯伦食指弹动两下，“很明显，精神力安抚术能率先在军部推广开，元帅在其中有至关重要的作用。”
“他们不敢赌如果同样的形势元帅会不会也想反。他们能接受损失一个诺尔，也能接受损失一个第二军团，但如果换作是元帅，那就是整个军部的动乱，他们不敢想会有多少军雌愿意追随元帅。”
“那，他们又为什么要这样逼迫诺尔，逼迫第二军团？”雷尔夫疑问的声音弱了几分，像是在提出问题的同时，脑子里己经逐渐有了答案。
“其他军团有盘根错节的势力牵扯，在权势和利益的双重加持下，就算有些军雌产生了些叛逆的想法至少暂时也很难闹出什么动静。但第二军团不一样。说得好听是为国捐躯是军雌的荣誉，实际上就是一些消耗品罢了。也正因如此，我们之间的关系更加纯粹。”
纪伯伦这番话大概是己经在心里酝酿很久了，说出来的时候格外流畅。
“现在，虫皇和贵族己经快疯了。他们迫切想要削弱军部的势力，并且是率先削弱最不可控的那部分——甚至愿意接受首接损失一个第二军团的代价。”
“我们中必然会有一部分因为不愿意伤害塞西尔而选择叛逃。甚至在他们的预计中，带头的就是诺尔。那剩下的军雌呢？和自己昔日的战友决一死战吗？无论我们在外战死或叛逃，我们都回不去了。”
雷尔夫有些失神地喃喃：“我们，到底算什么啊……”
“是啊，我们算什么呢？”
×
诺尔脑子里都是塞西尔悲天悯虫的小模样目露哀伤地说不想看见更多牺牲。
塞西尔，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呢？诺尔试着去想象，又觉得这家伙每次做出的事都很出虫意表，难以揣摩。
或者说难以揣摩这家伙应该算是好事吧。和脑子有问题的家伙共通了有趣的灵魂可算不上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军舰越发靠近反叛军所在的星系了。
雷尔夫再也坐不住了，又往诺尔的指挥室跑，“少将，呼，咱们把门关上说点不能对别的虫的说的话。诺尔老大，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你和那位阁下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大概没有虫会相信，在庭审上搞出那样轰轰烈烈的宣言，转头又神秘逃走加入反叛军的家伙，会没有下一步的计划。
应该算是有的吧？诺尔自己都心里打鼓。一想起塞西尔在这方面的作风就有些头疼。
“就像纪伯伦猜测的那样，塞西尔想得到第二军团。事情能发展得这么顺利，安德烈或许在推波助澜。艾布纳肯定也做了什么，只是我对他的情况不怎么了解。”
诺尔揉了揉太阳穴，“他连名字都起好了，说要叫独立先锋军。”
雷尔夫挠挠头，傻笑起来：“还挺好听的。”
“这就不焦虑了？”诺尔伸手敲了下他脑门，“就没想过等他把整个第二军团都骗过去，就不是躲躲藏藏在偏远星系小打小闹的反叛军了。”
“只有十万虫的反叛军大部分是因为年老或是伤残病痛退役的军雌，因此，帝国可以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军部可以对他们视而不见。”
“但倘若第二军团也加入进来，那就是不可能被忽视的武装势力。虫皇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派出更多军雌来围剿我们。只要这场仗打下去，军部就会被进一步削弱。”
雷尔夫的嘴巴张张合合，最后还是憋出来一句发自肺腑的“他疯了吗”。
这么说虫皇肯定是大逆不道了。
“疯了吧。”诺尔认真地点了点头。
无论怎么想，虫族都是死局了。
“那我们怎么办？”雷尔夫咬了下嘴唇，努力憋住眼泪。
“塞西尔说，要学会相信和等待。虽然听起来很疯狂，但我相信他。”
×
小剧场
雷尔夫：老大，你桌上怎么有个信息素罐头？
诺尔：是塞西尔的。
雷尔夫：你还需要这玩意吗？
诺尔：和精神力无关，我只是，很想他。